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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芙妹回首父母情 贫夫妻相对忘贫

枫叶飘零、飞红万点,花飞满天,在半山腰上,我们俩坐在树丛之下,恰恰能够这一幅奇美的风景。

无数花树丛中,花径之下,黄昏夕阳的辉光,点点滴滴、零零碎碎洒落下来。

芙妹轻轻地拢了一下刘海,发丝随风舞动,她低下粉颔,微含娇羞,轻轻地说着:“纳兰哥哥,我真希望我们不回京城,一直在南海该多好哇!我特别想念筠妹,真怀念咱们三个在一起的日子!”

我也是感同身受啊!说道:“芙妹,你知道我是多想离开京城,离开皇帝陛下,离开父母双亲,离开一切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只想要过平平淡淡,粗茶淡饭的生活。”

芙妹会心一笑,说道:“我父母在一开始刚刚结婚的前几年里,生活虽是清苦些,但是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生活很美满,每当母亲跟我说起时,她都是一脸的幸福。

我的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为父亲煮饭。早餐几乎都是煮白米饭,就着咸菜,父亲还说,‘老婆,你煮的白米饭比山珍海味都香甜。你腌制的咸菜比满汉全席都美味,’

每次父亲这样说的时候,母亲都会笑着说‘我嫁给你不图什么享受荣华富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哪怕是吃糠咽菜,我也觉得甘甜。’

而父亲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很惭愧地低下头,很内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却没有能力给自己的爱妻一种好的生活。

那时候的父亲就只是种着几亩薄田,仅仅够供养老母、妻子和自己一家三口。

那时候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一家三口过得很开心,母亲最高兴的事就是陪着父亲一起去水田里。

那时正当江南的暮春时节,一望无垠的稻田,水亮亮的。不时有顽皮的小鱼跳出水面,这是水田人家为了增加收入,放养在水田里面的。

母亲很年轻,还很贪玩,就以为是野生的,就到水田里去抓小鱼。

平日里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连肉都吃不起,母亲想要给父亲多抓些小鱼,熬鱼汤喝。

母亲挽起裤腿,露出来小腿,白皙细腻,不一会儿就溅满了泥污。几寸长的小鱼,在浅水里灵巧地穿梭躲闪,母亲兴高采烈,手法迅捷,不一会儿就抓了多半鱼篓。

这时父亲刚好坐在地头上要休息一会儿。母亲高高兴兴地抱着鱼篓来到父亲身边,母亲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雪白的小脸都有些变得红润了。

说道:‘你快看,快看啊!我抓了好多小鱼,今晚我给炖碗鱼汤喝,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说着就给父亲擦汗。

父亲抓过来鱼篓一看,哭笑不得,多半鱼篓的小鱼都奄奄一息了。父亲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手说,‘哎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些小鱼是人家养在水田的。你看,这都快死了!咱们还得陪人家的。’

母亲一下子呆若木鸡了,原来自己忙活了半天都是白忙活了。正巧这时候,一对老夫妇赶过来,责备母亲道,‘你这个女娃娃怎么捣乱!把我们刚刚放养的小鱼仔都弄死了!你得陪我们!必须得陪我们的鱼!’

父亲慌忙陪着笑脸道‘李叔,李婶,我媳妇不懂事,我们这就去河里抓鱼来,赔给你们,我们多多的陪,赔给你们一大鱼篓。’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父母就拿着木杆渔网,带着木盆,到河里、湖里去抓小鱼仔。

一去就是一天,中午就在河边、湖畔抓上一只大些的鱼烤着吃,因为人家催得很紧吗。

就算是再辛苦,父亲也没有再责备母亲一句,母亲都是为父亲着想啊!母亲还说,那几天过得真开心,看着父亲吃烤鱼吃得满嘴都黑了。就嘲笑父亲说,‘你都成了黑脸包公了!相公!’父亲哈哈大笑。

中午的时候累了,就躺在河边的草丛上,闻着幽幽的青草和野花的清香,听着浓密的枝叶之间的清脆的鸟鸣声和河水潺潺地流动的响声。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透过树的枝叶,散落下来,轻柔地照在他们俩的脸上,眯缝着眼儿,父亲搂着母亲甜甜睡去。

就连在睡梦中,他们都是甜蜜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美的笑意。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吵过架,每天都会形影相随,在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把我的父母当做是模范夫妻,羡慕不已。

每天我的母亲都忙着照顾生病的婆婆,一切的家务都承担起来,喂猪、喂鸡、养羊、养牛。

三间茅草屋仅仅能够遮蔽风雨,母亲却把这简陋低矮的茅草屋变成最温馨、温暖的幸福港湾。

每当劳累了一天的父亲从地里回到家里,都会斜倚在竹床上,幸福地看着妻子忙里忙外,心里无比惬意,以为自己这样的生活下去是最甜蜜的。

我降生之后,父母就我这一个独生女儿,疼爱无比。可就是家里太穷了,就连漂亮的衣服都买不起。看着邻居家的大哥哥、大姐姐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羡慕不已。

就多次和父亲要买好看的衣服。父亲看着只有三岁的我,转过脸去,偷偷落泪。

后来,我奶奶得了重病,父亲根本无力请得起郎中看病。我的父母眼睁睁得看着奶奶一天天的病重,整天落泪,直至病逝。

我父亲借钱为奶奶料理完了丧事,借了一些钱,生活的负担更重了,母亲也由于多年的劳累,变得瘦弱多病,结果父亲的性情大变。

在生活的重压之下,父亲最后在无奈之下,毅然决然的离开村子,到县城当学徒做买卖,两年之内就把我们母女接到县城,我的生活开始好转。

后来的五年里,父亲的买卖越做越大,走南闯北,苦心经营各处的买卖,日进斗金,盈利丰厚,可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家里什么都有了,母亲总是说,还不如以前在村子过的清苦的日子幸福,因为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了。”

听着芙妹娓娓讲述她父母的往事,我深受感动,真希望我和芙妹就是那一对贫贱夫妻,生活的清贫又如何,只要相呴以湿、相濡以沫,而绝对不会相忘于江湖。

芙妹讲着讲着双眸都已经湿润了,天色也变得昏暗了。我们俩多想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啊!

秋日的夜幕降临了,天空变成了深蓝色,一轮明月高挂当空,皎洁明亮,向人间洒下清辉。晚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我们俩该回去!

洒满月色的山路上,留下长长的两个人的影子,周围的群山寂寂无声,好像是在默默地目送这一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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