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就是它的原罪,你是什么东西?”
苦修士正表演业火烤玉狐,突然被这小子出来捣乱,心里想着就一个愣头青能干嘛?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其貌不扬,居然把青河村的武士给三下五除二打得吐血,顿时心里有点慌乱。
他虽然虔心向佛,但是自修持佛法以来,人是没度几个,反倒被人骂神经病,毕竟人家好好的不传宗接代,听你的断欲,那不是邪门歪道还是什么?
佛家讲究死后成圣,生前便是苦修,就是任你横行霸道,我自岿然不动的挨打方式,这些原本源自于西方世界的修行方式,目前还没有衍生至中土。
那么自然,他除了挨揍的功夫,是没有什么实力的,没有实力也意味着你跟人讲佛法,别人也是不会听进去的,毕竟就是荀子在大梁传播儒学,也能表演得一出好神通。
当然,他也并非没有任何本事,业火就是他的手段,这是他在西方世界学习佛法的时候,上峰赏赐他的宝贝。
相传当年释迦牟尼苦修的时候,不吃不喝,饿着饿着就出了幻觉,于是心里一直编造心灵鸡汤给自己打气,也就修成幻法,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而佛家多心灵鸡汤的传统也就流传了下来。
不过,心里慌乱归慌乱,他表面的镇定还是要装出来的。
业火称幻火,其实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那只玉狐尚未开启灵窍,自然识不得业火的玄机,只觉得灵魂都快要被融化。
“我看无知的是你,你以为别人被愚昧蒙蔽了双眼,其实人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倒是你,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在此传教,我实在看不下去!”
江毅一时间也是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就索性把自己置身于道德制高点,而且别说,这种感觉还真爽。
“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子居然敢说大师用的是旁门左道!”
“我看他才是捣鬼,咱们一拥而上,把他给绑了!”
“可别,连士族大人都被他打得吐血,咱们绝对不是对手,还是看看大师的手段吧!”
人群中,传出了一阵议论声,这些也自然被江毅听到耳里。
他转过头来,漠视地看众人,冷冷一笑,道:“他是大师?真灵师才可以称之为大师,他算个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
这几天来,苦修士一直沉醉于被人称作大师的优越感中而不能自拔,而此子居然敢说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却忘了,他开口也是这么说的。
他双手一直打着哆嗦,手中的业火也不知不觉熄灭了,那只玉狐突然感觉灵魂一阵轻松,它本来被苦修士禁锢在袖袍中,这时候也趁此机会咬了苦修士一口,后者一阵吃痛,一不小心松开了手,被玉狐一下子挣脱开来,一鼓溜溜进丛林深处,眼看是不知道去向。
“那……”
然后江毅就眼巴巴地看着玉狐不见了,顿时心里那个悔啊,他本来就是遵从玉符的意志想取得玉狐的,但是这个时候玉狐居然跑了,那还跟这个苦修士墨迹个啥?
赶紧追去才是正道。
“小子莫跑!”
苦修士简直气得不行,这只玉狐是他一年前云游它地时候取得的,当时玉狐尚在襁褓中,他发觉了此物不凡,于是抓了起来,但是到底有什么不凡的地方,他还不清楚,但是就因为眼前这小子给跑掉了,他如何不气?
“你平生种种,皆是幻觉,你的肉体只不过是承载你灵魂的载体,而你的灵魂终将飘零,而我,将渡你到达彼岸,放下一切,死后便得永生!”
苦修士嘴中念念有词,突然那手中原本熄灭了的业火又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有愈加浓烈之势。
“忽!”
原本如拳头大小的业火突然变成脸盆大小,那栩栩如生的白莲花,令在场所有人望而生畏,甚至出现种种幻觉,那一脸或悲、或喜、或怒。
“嘿嘿,趁他们干活去,我再偷几只鸡!”
“要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你家良人,然后咱们远走高飞!”
“你欺我太甚,我跟你拼了!”
这就是白莲业火的威力,心不正则幻觉生,而且是无差别攻击,相传业火分九重,修至最高黑莲业火,可以净世间,又称大日如莱净界咒。
“啧啧啧,好一副众生相!”
江毅正跑到一半,听到后面各种声音喊起,顿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简直神奇。
“人如何,仙又如何?总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江毅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声音不光刺耳,甚至还有一道白光闪过,把眼睛刺得生疼,脑海中也是一咣当,顿时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一般。
夜里,青崖上,
细雨才落,这青崖,愈发地青了。
一轮明月被群星簇拥着,让这夜,愈发地静谧,而那月下,一个身穿蓝裙的少女,就如同月宫中走出的仙娥,在青崖上,注视着这美好,恍如前世,又似来生。
“你来了!”
突然,那个少女转过头来,一脸温柔,真是绝妙的容颜,只是一素淡抹,却可倾倒众生。
“嗯!”
少年静静地回答道,他看着这幅绝美的画卷,不由得痴了,这是年少的情愫。
“我真的很想拥抱你!”
她说道,原本伸开的双手又怯弱地收了回去,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惆怅,少年木然。
“只是,相比起永生,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这春,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那一脸温柔,一脸惆怅突然化作一脸冰霜。
“不要……”
少年伸出手来,一脸绝望,可是,那少女已经服下不死丹药,乘风而去,他想要紧紧抓住白色的长绫,可是一抓成空。
这是他幻想的美好,在多少梦里出现,但是总是抓不住,曾几何时,他和一个少女在篝火前,谈着心事,那多么相似的场景。
他的心仿佛被冰箭狠狠刺了一下,鼻子一酸,泪珠子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我要争口气,我要这深情,不再被辜负,我要这世人,不会再冷漠,我要这地狱,不再有轮回,我要这天下,不再有争斗,我要这朝朝代代,成为圣王朝!”
山巅上,他一声声呐喊,并不能响彻天际,却回荡在他心里。
“爹,你为什么要上战场呢,在家陪江毅不好吗?”
父亲抚摸了小男孩的头,一脸慈祥:“毅儿乖,咱们家是小家,国家是大家,爹不去上战场,别人就会来打我们国家,国家没有了,我们这个小家还怎么保全呢?”
“可是,为什么要打仗呢?都在家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是啊,为什么要打仗呢?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你将来长大了就明白了,你只有强大起来,才没有人欺负你,多想过去的世界,那是黄炎尧舜禹的年代,那是圣王朝,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争斗,虽然贫穷,但是大家都是幸福的,可是回不去了!”
“我也想这世界变成圣王朝!”
小孩一脸天真地憧憬道,“等爹回来了,咱们就一起建立圣王朝好不好!”
“好啊,那毅儿就要多读书,好不好!”
“嗯!”
杀声震天,马陵之战,江国作为魏国的附属国,也参加了战斗,那冷冷的利箭,如大雨般倾盆而落。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霸业,为了成名,为了后人歌颂,多少白骨,从此埋葬在他乡。
“他大永王朝的帝王,何德何能敢称天子?”
深夜里,少年端着书本,一脸讥诮之色,他的眼神看向窗外,那闪烁的群星,那浩瀚的宇宙,他伸展双手,仿佛有环抱寰宇的力量。
一时间,诸多回忆和梦,五味杂陈。
突然,那脑海中的玉符一亮,仿佛要扫走一切阴霾。
“这是幻觉,给我破!”
他一声厉喝。
“破一切幻!”
他多想沉浸在这过去,久久而不能自拔,但是人不能总活在梦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嘭!”
苦修士喷出一口鲜血,他一脸质疑的神色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连连摇头:“不可能,除了真灵师,没有人可以擅自脱离它的幻场。”
“谢谢你,又让我找到了初心,时时提醒着我,我该做什么!”
少年也并不顾落下的泪水,这是灵魂深处最真挚的情感,他舔了舔嘴唇,负手而立,转过头来,又冷冷一笑,看着苦修士。
“你疯了,圣王朝,怎么可能,贫僧告诉你,这天下,早晚成为佛家王朝,人不可能向善,于是佛家有了滋生的土壤,这天下,佛家早晚会成第一!”
苦修士疯狂地咆哮着,他在西方世界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上峰的盘算,先传小乘佛教,再传大乘佛教,道教根本不足为虑,唯一棘手的问题,就是儒家,但那也不是问题,儒家到底是教大众而惠小众。
“是的,我之前看你们的理论,就知道必然之趋势,但是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出现,你们佛教不可能成功,你们想灭世,怎么可能?”
江毅往前走了一步,却让苦修士心底一颤,苦修士心里第一次有了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圣母婊的存在的想法,虽然他不知道圣母婊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由得就冒了出来。
“你干什么?”
他的脖子被江毅一把拧起,只能拼命地挣脱,但是他无能为力。
“在今后,我允许你们传教,但是你们老实点,若是欺负我中土人,我便灭了天竺,灭了佛家,我江毅,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