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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故事的开始

近来云隐派的陆幻很不开心,他觉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证明师傅想要赶自己走。

首先,他发现师傅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每次看到自己都唉声叹气,遭到同样对待的还有他的五师兄乌鹊。每当想要和乌鹊讨论这个问题时,他总是一副面瘫样说:“我一定是被你连累了,你还不脱光了去找师傅谢罪。”

“混蛋!我怎么就连累你了!明明是你连累我了吧!等等,为什么我要脱光了去谢罪?”陆幻反应过来。

“呵呵。”乌鹊冷笑下,继续磨剑,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在磨剑,陆幻知道,他只是想看看自己乌黑的剑能不能给磨成正常色而已。“怎么还这么黑?”乌鹊自言自语,正因剑的颜色,他也得了外号叫小黑。

“心黑剑黑。”陆幻说着叹了口气,每到这时,他就会无比想念温柔的二师兄,荀不语。荀不语是他认为见过最温柔的人,他喜欢散披着一头如瀑的长发,总是微微笑着,他的眼中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智慧和温柔。想着,他就又叹了口气。荀不语离开云隐已经有五年了,同样离去的还有他一直视为偶像般崇拜的大师兄初千寒。

云隐派位于西北深山,终年云雾缭绕,若无人带领很容易迷路,也很难找到门派的入口。传说云隐派为仙山,山下为三百多年前血影的封印,由原南山派律莺所建,以守护封印为任。

云隐派虽在西北,但终年湿润,山上开满奇花异草,空中有七座浮岛,其中六个为小岛,均匀分布在大岛的上空,从小岛上的飞瀑直接流入大岛上,形成一滩天湖。七个岛为禁地。

主峰为云隐派日常事务之处,也是云隐派的正门,由掌门太簇真人管理。山后有一片幽谷,为弟子日常修炼之处,主峰后有三座山峰,以廊桥相连,为弟子修行及所居之处,弟子都由白衣真人负责,白衣真人之下还有五大长老协助管理。

在主峰之上是最大的浮岛,为白衣真人,赤衣真人,神出鬼没的墨衣真人,掌门所住之地,也是他们日常修炼之地,一般弟子不得入内。墨衣真人平时都在山下,每次回来不是带着新弟子,就是带来各种消息,被称为云隐的乌云使者。赤衣真人就是陆幻的师傅,负责三峰外的小山上教育七名特殊的弟子。分别是桀骜不驯的大弟子初千寒,温柔如水的二弟子荀不语,热血正义的三弟子贺三蝉,倔强的四弟子段丝绫,谨慎怕事的五弟子乌鹊,天真莽撞的六弟子陆幻,神秘的七弟子琴七。

“五师兄,你说二师兄和大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陆幻经常思考这个话题,如今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在山上,三师兄在八年前被大师兄打成重伤一直由四师姐照看,小师妹又老是在师傅左右,他只有五师兄乌鹊可以陪伴。

乌鹊比陆幻略微大点,两边的黑发刚好与锁骨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后面的头发则整整齐齐扎起来,衣服也从来都是一尘不染。这与天天乱七八糟的陆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吧。”

“这么没诚意,你不想他们吗?”

“想就去找啊。”乌鹊随口说,没想到几天后真的让他们去找了。

那天,赤衣真人把他们叫了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进行交代。赤衣真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年轻面容和一头黑发,没人能够猜对他的真实年龄。总是留着长长的指甲,用花染红,还习惯淡淡的画上妆,眉眼中总带着几分妖媚。私下里,乌鹊曾不止一次和陆幻讨论他们的师傅会不会是宫里跑出来的太监。

“三蝉的伤越来越重了。”赤衣真人说话时总喜欢用一边的袖子挡着嘴。小师妹琴七在他旁边,用着一贯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打量着两位师兄。

“那真是太遗憾了,四师姐也没有办法吗?”乌鹊道,他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跟自己没关系一样。陆幻曾经无数次的抗议,说他太冷漠了,乌鹊每次都笑而不语的打他一顿。

“师傅,我们能做些什么!”陆幻急切的问。

赤衣真人打量着这俩人,叹道:“当年千寒下手太重,损了三蝉的元气,丝绫目前所做只能维系,要想治愈只有本门宝物双莲珠可以。”

乌鹊蹙了眉道:“那真是麻烦事儿,千寒师兄当时带走了双莲珠,不语师兄一直也没找到他,那就有劳师傅了。”随后立即行礼,一副要恭送的样子。

赤衣真人瞪了下他,说:“我的意思是要派你俩下山去找!”

“啊?我俩?”陆幻惊诧的指着自己,随后转头怒视乌鹊“师兄你个乌鸦嘴!”

乌鹊继续面瘫样不紧不慢的说:“师傅你要嫌弃陆幻,直接轰他走就好,不用找这个理由。”

“什么!师傅你果然嫌弃我!”陆幻眼圈瞬间红了。

赤衣真人怒视一脸正经的乌鹊,厉声道:“你俩都得去!”

“师傅你为什么要嫌弃陆幻!”乌鹊指着陆幻严肃地问。

“闭嘴!”赤衣真人一甩袖子,转过身,气的不说话。他太知道两个徒弟的性格了,乌鹊一向是任何麻烦事儿能推就推,陆幻则毫无脑子,说什么就干什么,要不是贺三蝉性命堪忧,真是不想把这俩叫过来,尤其是乌鹊,每次说什么都能一肚子气。

这时,琴七幽幽的开口了,“五师兄,六师兄,如今二师兄已经两年未归了,而三师兄的伤越来越重,四师姐要照顾三师兄不能离开山上,我也不能离开,只能有劳二位师兄找回大师兄了。相信以二位师兄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回大师兄和二师兄。”

“还是七师妹说话好听。“乌鹊点点头,“以我的能力一定能找到的。话说,那个被千寒师兄带走的珠子有这么大用吗?再去买一颗不就是了。”

“你懂什么!当年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在干嘛!”赤衣真人责怪道,“那是我们门派的宝物,世间罕有,乃魔界之物。相传是魔界独有的幽灵双生莲所结成,需千年才可修成一颗。千寒走时却带走了它,哎。。。”

“这样。。。”乌鹊故作沉思的点点头,继续想怎么摆脱这破差事。

“乌鹊!把陆幻带走!”赤衣真人突然爆发了,使劲儿的扯着袖子。

陆幻此时眼泪都快出来了,在乌鹊说自己果真被师傅嫌弃后,就一直可怜兮兮的拉着赤衣真人的袖子,鼻涕流了一脸,每当快拉地上他就往赤衣真人衣服上蹭,“师傅。。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弄走他!”

“好脏。”乌鹊说着用巧妙地步伐往后退着。

“弄走!”赤衣真人怒吼着。

就这样,陆幻被乌鹊极不情愿的拖走了,他在屋里哭了一天后开始收拾行李。在告别小师妹,四师姐,三师兄后,本来还打算赖在山上的乌鹊被赤衣真人轰下了山。山下的世界是陆幻和乌鹊从未见过的,终年只在山上活动的他们,对山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云隐派每年都有不少弟子下山,但他们却从未被允许过。曾几何时,他们还想过偷偷溜下去看看,但因被琴七告发,只好灰溜溜的接受惩罚,再之后他们惊诧的发现师傅居然对山上施了咒法,怎么也下不了山,直到狂怒的大师兄初千寒将这一切改变。

在下山的路上,陆幻心中很是不安,真的能够见到大师兄吗?他还会记得我们吗?会不会像对三师兄那样。。。从小,他就把大师兄初千寒当做偶像般崇拜,他那狂傲的笑容和不羁的眼神总会出现在陆幻的梦中。初千寒总是带着他们到处捣乱,探访各种禁地,然后一起受罚。一次他们偷偷的跑到了一座浮岛上,如镜的湖泊映照着湛蓝的天空,在最北面的有个小口,水静静的从那里轻泄到真人们所住的大岛上。在湖泊中央是悬浮的平台,平台四周游动着不断变换颜色的符文,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初千寒带着贺三蝉和陆幻要游过去。刚下水,气冲冲的师傅就赶到了。最后三人被罚在思过谷水里泡一晚上。还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繁星如锦。他们在师傅走后,就开始在水中不断的打闹。荀不语,段丝绫和乌鹊在岸边看着这三个闹得跟孩子一样的家伙很是无奈。最后玩累了,他们也一起泡在水中,六个人像是泡温泉一样仰望着星空。那时候多美好啊,可是现在。。。陆幻将头转向乌鹊,却发现他正愤愤不平的小声骂着。

“真是无情,太监都这样吗?”

陆幻知道他是嫌师傅给的盘缠太少了。下山后再回望云隐派,果然只见云,不见山,似乎有着天然的屏障在保护着那个从小生长的地方,此刻看来也竟有了些许陌生。

下山前,他俩去探望了他们的师兄师姐。贺三蝉的房间位于一片莲池之上,有廊桥相接,这是在他重伤后所建,据说水汽与莲花可以帮他恢复,但现在看来这些并不奏效。他的房间里有淡淡的兰花香,一尘不染很是干净,那都是由段丝绫来收拾整理。自从贺三蝉受伤后,段丝绫终日都在他身边精心照料着,陪他看书,为他解闷。贺三蝉脸色苍白,半卧在床,原来那英气的面庞如今已毫无生气,头上捂着一块白色的毛巾,黑黑的眼圈中是数不尽的疲惫,原本乌黑的长发已剪成齐耳的短发。

陆幻记得贺三蝉剪头发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被大师兄初千寒一掌打成重伤,真气在体内四处流窜,热燥将他席卷。贺三蝉还笑自己跟要出家一样,说剪短了头发看起来怪怪的。话音刚落,四师姐段丝绫就抄起剑,将自己的一头秀发削的和他一样短。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段丝绫则不以为然的说:“还怪吗?多怪我都陪你。”

现在段丝绫的头发已经长了些,贺三蝉不想让她和自己剪得一样短,但倔强的她还是坚持不留长发,他头发多长,自己就多长,一枚平安扣系在左边的头发上,上面暗红色的流苏悬在肩上。在知道陆幻和乌鹊要下山后,段丝绫只是摇头。

“谢谢你们,咳咳。。。为了我。。。”贺三蝉的声音很是虚弱,在被大师兄初千寒打伤前,他是七个人中最强壮的,现在却连路也不能多走,最多天气好的时候被段丝绫搀着在莲池上散散步。

陆幻每每看到三师兄变成这样,心里就十分难受,握住他的手,眼圈瞬间红了。

“三蝉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双莲珠。”乌鹊信誓旦旦的说,他心里也不好受,虽然表情依旧面瘫。记得八年前大师兄初千寒那一掌重重的打在贺三蝉的身上那一幕,耳边似乎又想起了众师兄弟的尖叫声,和初千寒的狂笑声。那个画面如梦魇般,纠缠了他们好久。

段丝绫穿着朴素的弟子服,靠在门口望着他们三人。她一向如此,按乌鹊的话说,段丝绫有时候是师兄弟中最爷们的一个,除了贺三蝉生命危急的时候见过她流眼泪外,从没见过她哭。段丝绫指了下乌鹊,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三蝉的伤越来越重了,不语师兄下山也已经五年未归,你们。。。早点回来吧。”段丝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木质刻着槐花的发簪,一枚玉佩。“师姐没什么珠宝首饰,只有这两个,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你们带上吧。”

乌鹊推了过去,一本正经道:“师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还是算了。万一丢了,以后三蝉师兄不得打死陆幻,你也知道他有多粗心。为了陆幻,你还是留着吧。”

段丝绫弹了下他的脑袋。“别什么都推给陆幻,他还小,不懂事,又没什么心眼。照顾自己,也照顾好他,别老欺负陆幻。”说着,段丝绫转身望向莲池仰天道:“你们这一去不知要有多久才能回来,希望你们早日可以找到千寒师兄和不语师兄。我知道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用自己去换三蝉。。。真是。。。对不起。。。我犯的错,却要你们来承担。”

“我们是一家人。”乌鹊只能想到这句话。

段丝绫回过头,淡淡的笑了下说:“谢谢你。。。乌鹊。。。要是见到了千寒师兄,请告诉他,回来吧,三蝉和我并不记恨他。”

同样在说这句话的,还有正在病床上安慰陆幻的贺三蝉。陆幻此时哭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扑在他的怀里,贺三蝉一边安抚着他一边说:“要是见到了千寒师兄,咳。。。告诉他,丝绫和我早已原谅他了,咳咳。。。或者说,我们从未恨过他,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咳。。。”

“我会告诉他的。。。”陆幻还在哭。

“咳咳。。。你啊。。。还是那么孩子气。。。到了山下可别这样,咳。。。你乌鹊师兄比你谨慎,凡事多听听他的。。。咳咳。。。但他就是胆子太小,好好照顾乌鹊。。。早日回来。。。”贺三蝉说着,帮陆幻擦去眼中的泪水。

最后,回到屋的乌鹊拉了半天才把哭的跟傻子一样的陆幻从贺三蝉的房内拖走。

在路上,乌鹊看了眼眼圈依旧红红的陆幻,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所有沉的东西都给了陆幻,自己虽然也背了个大包,但里面却都是些衣物而已。两个人牵着马,一路无言。

天渐渐地黑了,树木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两个人两匹马的影子也渐渐拉长,沉默在整个林子里弥漫,偶尔会有西归的鸟儿发出呜鸣,更多的是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师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林子。“陆幻生好火,坐了下来。“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师傅不是说林子不大吗,怎么我们走那么久?”。

“我想我们可以骑着马。”乌鹊面无表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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