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喊声后,都是一惊,燕良更是心中不解:“按照刚才那一拳的劲力,打中胸口也不过是将那个叫袁辰的打得闭过气去,绝对不至于将他打死。难道袁辰身上有厉害的隐疾或旧伤不成?”
此时的袁辰身体蜷缩成一团,侧卧在结了厚厚一层白霜的石板之上,袁辰身上更是白霜厚积,如同刚落了一场大雪一般。
灵岩洞众弟子终究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见状都慌了神。燕良不顾手足无措的灵岩洞众少年的阻拦,走近前去,挥袖扫去袁辰脸上白霜,伸手在袁辰侧颈一探,察觉到脉搏虽然变得极是微弱,但仍未停止。心中暗骂一句灵岩洞众弟子都是草包,一把提起蜷缩如婴儿一般的袁辰,右掌抵上袁辰左肩,将苦修数年正阳功练出的正阳真气缓缓度入袁辰体内。
正阳真气极是阳刚纯正,虽不似修士的灵力那般玄妙,也是俗世武功中第一流的道家真气。燕良此时将正阳真气源源不断的度入袁辰体内,将袁辰体内的寒气一点点化去。
灵岩洞弟子见袁辰僵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禁心中大喜,当即围在燕良身旁,一脸紧张的看着燕良为袁辰治伤。
过了不多时,袁辰突然打个冷战,口中呵呵怪叫了几句,“哇”的哭了一声,就冻得牙关打颤再哭不出声。
听到袁辰哭出声来,玄宝宗弟子都是心中大喜,几个年纪较小的灵岩洞弟子甚至跟着袁辰哭出声来。
一旁那名药阁弟子更是哭成泪人一般,刚才听说袁辰身死,这名药阁弟子仓促间又找不到阁中筑基境的执事和金丹境的长老,已经被吓呆。现在见死了的袁辰又活了过来,不禁高兴地大哭起来。
燕良此时却是看着袁辰身上始终消散不去的白霜渐渐皱起了眉头。此时燕良体内正阳真气消耗极大,而袁辰身上的白霜仍未消去,而此时若是燕良撤掌,袁辰性命只怕还是会有危险。
就在燕良进退两难之时,只听一个青年男子寒声道:“咎由自取!”不待众人抬头,就见一道黄色光虹破空而至,将袁辰卷到空中。
正是那名头戴金冠的沈姓金丹境修士。
玄宝宗众弟子都拜倒施礼,齐声道:“沈师伯。”燕良也急忙躬身施礼道:“沈前辈。”
沈姓青年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右手一扬,一颗赤红色药丸飘进袁辰口中,黄色光华又是一盛,将袁辰身上白霜尽数卷落。
袁辰服下赤红色药丸后,渐渐恢复过来。虽然脸色极差,但显然已无性命之忧。袁辰看了金冠青年一眼,哑着嗓子低声道:“见过师叔。”
金冠青年置若罔闻,站在空中,双眼向地上众人环顾一眼,看着灵岩洞弟子漠然道:“说。”
地上玄宝宗众弟子沉默片刻,一名身材极是瘦小的灵岩洞弟子壮着胆子上低头说道:“袁师兄与盛阳谷的师兄弟们有些误会,来药阁对置时遇到了这位燕道友。燕道友与袁师兄又有了误会,所以才会如此。”
金冠青年转头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袁辰,讽道:“有个筑基巅峰的兄长,果然不怕误会!”
袁辰听到金冠青年的话后,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将头死死低下,不敢迎上金冠青年的目光。
刚才答话的那名瘦小少年又道:“袁师兄也是担心宗门中混进奸细,才会出手。本来只是想将燕道友擒下,谁料燕道友术法高超,反将袁师兄打成重伤。”
金冠青年闻言,双目望向燕良问道:“燕师侄,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燕良此时心中大骂那名灵岩洞弟子,暗道:“现在是非曲直的判定,全在于此人心意,说再多也无益处。”只得施礼道:“刚才晚辈与这位袁师兄有误会,出手伤了袁师兄,请前辈责罚。”
金冠青年点点头道:“依你之言,现在就责罚!”话音刚落,那名身材的瘦小的灵岩洞弟子背后突然冒起一道青烟,随即一声惨叫响起。
“啊!”
只见一条带着火光的细长铜链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名灵岩洞弟子背后,鞭子一般抽打在那名弟子瘦小的后背之上,破开衣袍,带下一小条焦臭的皮肉来。
那名灵岩洞弟子被抽的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那条铜链却是不依不饶,一下接一下的抽在那名弟子背上。
金冠青年站在空中寒声道:“今日我用这‘灼铜索’代替‘雷鞭’执行门规。私自斗法,欺瞒尊长,你按门规当受‘雷鞭’十下!我这灼铜索威力不及雷鞭,抽十五下。”
金冠青年说罢,灼铜索刚好抽完十五记,化作一条火光回到金冠青年手中。再看那名灵岩洞弟子,后背已是焦糊一片,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金冠青年转头望向其余玄宝宗弟子,道:“日落前,你们自己到法堂领罚。”说罢,袍袖一抖,一张白色符篆飘到燕良面前,正是袁辰刚才所用的映霜符。
“刚才蔽宗劣徒被自己的映霜符反噬,多亏燕师侄出手相救。这张映霜符就当做蔽宗给燕师侄赔礼。”
燕良心中正震惊不已,忽然听到金冠青年这句话,急忙答道:“晚辈刚才与众位师兄弟不过是误会,深感愧疚,怎敢再要袁师兄的灵符?”心中却想道:“看来是袁辰遭了那只白虎的反噬,才差点丢掉性命,日后与人斗法时要多加小心,免得和这草包一个下场。”
金冠青年眉头一皱道:“蔽宗这劣徒心性不佳,映霜符留着他手中也是祸患。将映霜符交予燕师侄,也算是蔽宗给师侄你赔礼。”
燕良听金冠青年如此说的坦然,反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只得施礼道:“谢沈前辈!”
燕良礼罢,双手接过面前的映霜符收好,再抬头望向空中时,见一名老者佝偻着身子站在金冠青年身侧,正含笑望着自己,正是自己刚认下的师父高何。
高何道:“映霜符乃是玄宝宗独门灵符,激发后威力堪比筑基境后期修士出手,还不快谢过你沈师叔。”
沈姓青年挥手止住燕良,对高何说道:“宗里后辈弟子不成器,让高道兄见笑了。好在燕师侄无事,不然我今日还要再次私设一次刑堂不可。”
高何含笑道:“我这徒儿修为不高,但身上俗世武功倒是不凡!刚才若是靠着这凡人的武艺侥幸得胜,修为差着一截,哪会是这孩子的对手!”
沈姓青年微微摇头道:“燕师侄修为虽浅,但敢于独身拜山,喊停金丹境修士的云舟;刚才出手时果断且有分寸。心性算得上难得。这份心性加上他的上佳资质,五十年之内结金丹有望。”
高何二人说话时并不避讳他人,地上垂手恭听教诲的燕良听到后,眼中神采越来越盛,双手不知不觉间也渐渐握紧。
高何低头望了燕良一眼,微微点头,转头将一个锦囊交到青年手中道:“蔽门门主口信已带到,老夫要尽快将贵宗宗主口信带回明久岛。沈老弟,再会面时,可不要再让老夫看透你的境界了!”
沈姓青年接过锦囊后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神采大盛,朗声应道:“好!借高大哥吉言!小弟若能凝婴,自当好好酬谢高大哥!”
高何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拱手与金冠青年施了一礼后,微微直了直腰,右手一扬,一片紫色霞光闪过后,一辆数丈长的两轮铜马车停在燕良身侧。
这辆马车相比寻常马车大出数倍,如同一间房屋一般,车辕前拉车的竟是三头青铜铸成的高大雄鹿。
燕良随高何登上马车,站在车前与金冠青年再次拜别后,高何催动马车缓缓升到云中,向东飞去。
燕良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华云山,转头看着载着自己破云东去的铜车,施礼问道:“师父,不知我们是何门何派?”
高何正闭目静思,听燕良询问,开口答道:“灵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