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燕良站在一片雄奇山峰前,远远感受着从山中云雾中传出的惊天灵力,心中百感交集。
略一打量面前高山,燕良就身影一动,向山中奔去。疾奔到山脚下后,燕良取出一张图又打量了一眼,喃喃道:“这就是玄宝宗?不知怎样才能见到玄宝宗里的金丹境修士?”
燕良正苦苦思索时,远处空中云雾一分,一条庞大的明黄色玉舟从云中突然现出,不待燕良看清,就化作一道黄色光虹破空而去。
燕良见状,知道刚才云雾分开之处,肯定就是玄宝宗的门户所在。只是那片云雾分开之处离地有四五十丈高,单靠双腿,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云雾之中的。
燕良抬头又望了云雾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黝黑的八角铁盘,向空中一抛,巴掌大的铁盘眨眼间已经变到桌子大小。
燕良小心翼翼的爬上铁盘,缓缓催动铁盘向空中升去,不料刚飞起一丈,铁盘颤动几下,跌落在地,重新变回巴掌大小。
燕良显然早有准备,就在铁盘坠地的刹那,稳住身形,在地上站定,叹口气,将铁盘收回怀中。
这个铁盘是燕良从灵光身上得到的一件法器,与当日无极观外明玄逃遁是所用的八卦铁盘很是相仿,燕良一试之下,果然是一件飞遁法器。
传说中修士御风而行,燕良神往已久,虽从蒋尧手中得到一张救过自己一命的广清符,然而广清符虽能让施符者驾遁光飞天,却对灵力消耗太大,又要消耗符篆本身的威能,燕良实在不敢靠广清符赶路。
因此一得到这张八卦铁盘,燕良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御器飞行。然而使了不知多少次,最多不过离地一丈,踉跄飞出百步就再难以支撑。如今到了玄宝宗宗门之外,见到了云中山门,却进不去,实在是让燕良心中郁闷。
就在燕良心中狠劲渐起,取出广清符,想要借广清符飞到那片云中时,远处一道黄色光虹破空而至,只见那条巨大玉舟又穿云而来,只是玉舟上多了两个人影。
燕良见玉舟去而复返,心中焦急之下,仰天大喊一声:“前辈!”
燕良这一声大喊运尽全身气力,若要是有普通人在他身侧,只怕要被震得双耳失聪。震耳欲聋的喊声远远传出数里,自然也传到玉舟之上。
舟上之人显然听到燕良这声大喊,燕良只觉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将自己裹挟住,眼前黄光一闪后,自己竟摔在一块黄色玉石上!
燕良目光一扫,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玉舟的甲板之上,一老一少两名男子站在自己不远处。那名头戴金冠的俊朗青年淡然看了自己一眼,问道:“你是何处来的散修?敢在玄宝宗外喧哗!”
燕良心道:“鬼兰说灵光已是筑基境巅峰,看此人出手之间灵威远胜灵光,十有八九是金丹境修士。”急忙起身施礼道:“晚辈申州散修燕良,特携了一方石碑来请教前辈。”
青年男子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看到燕良从背上取下的白色玉碑时,双眉一挑,问道:“这玉碑从何处得来?”
燕良刚要回答,忽觉丹田中一阵剧烈麻痒酸痛涌至全身,一瞬间如同有千万只虫蚁在全身爬动啮咬,不疑丹毒性竟在此时发作!当着这两名陌生金丹境修士,燕良也不愿示弱,只得竭力坚持。剧烈折磨之下,片刻间燕良衣袍已被汗水打湿。
一旁的青袍老者见状,雪白的双眉微挑,手中一团紫光微微闪动片刻,一颗白色药丸从老者掌中凭空现出,缓缓飘至燕良面前。
燕良看了一眼空中的白色药丸,迟疑片刻,一把抓住,吞进腹中。片刻后脸色骤然变为乌青色,呕出一大口乌青色污血来。
那名金冠青年显然生性好洁,此时见到燕良将污血吐在玉舟之上,眉头一皱,碍着青袍老者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得袍袖轻挥,将甲板上的那滩乌青色毒血抹去。
燕良呕出污血后,感觉身上麻痒不减反增,坚持不住,摔在甲板上,全身筛糠般剧烈颤抖。
老者见状,低声道:“奇了”,十指连点,一道淡紫色光华将燕良全身罩住。燕良只觉全身体内灵力、血脉运转一滞,片刻后恢复正常,万蚁噬身般的麻痒酸痛渐渐消失不见。
燕良定了定神,抬头望向那名老者。见老者身着一件淡青色旧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极深,更显得苍老不堪。只是双目明亮,眼神灵动,丝毫不像是老翁的双眼。
老翁见燕良望向自己,问道:“你这不疑丹之毒是何人所下?为何中毒会如此之深?”
刚感受过金丹境修士的手段,燕良不敢虚言,老老实实将自己如何被灵明威逼吃下不疑丹,灵光又如何骗他不断服用不疑丹压制毒性之事老老实实的告诉老者,只敢略去通玄上人洞府一事。
老者听完后,抚须道:“老夫在化气境时,也中过不疑丹之毒,知道毒发之时如同万蚁噬身,实在难熬。你不过是化气境中期修为,刚才能忍住毒发时的苦楚,心性倒是难得的坚忍!”
老者略一顿,看着燕良双眼又说道:“老夫看你天资上佳,与老夫颇有缘分,老夫愿收你为记名弟子,不知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燕良此时忽然听到一名金丹境修士要收自己为徒,喜出望外,岂会不愿?当即拜倒施礼,恭敬说道:“晚辈燕良,愿拜前辈为师。”
老者见状,扶起燕良,含笑道:“好好好!从今日起,你就是老夫高何的记名弟子了!至于拜师礼,等回岛后再举行也不晚。”
名叫高何的老者又打量燕良片刻,道:“你所中的不疑丹之毒,我先用丹药帮你暂时压制住毒性,等回岛后在帮你仔细医治。”
燕良哪有不依之理,施礼道:“谢师傅!”
老者点点头,对那名金冠青年道:“老夫此番前来拜访沈道友,碰上这桩缘法,还要感谢沈道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紫色晶石交给金冠青年道:“这块紫阳火晶是老夫不久前偶得,一直无暇炼化。算日子沈老前辈也快要出关,今日老夫将这块紫阳火晶赠给道友,沈道友到时将这块紫阳火晶献给沈老前辈以尽孝道,这块火晶也算物尽其用,正是一件美事!”
燕良见高何随便找个理由,莫名其妙就赠了一块似乎颇为珍贵的晶石给这姓沈的金冠青年,不禁很是疑惑。见到金冠青年望向玉碑的眼神古怪后,心中暗道:“多半是这两人都看出了通玄碑的不凡,高何抢先将我收入门中,顺势将通玄碑据为己有。送这块紫阳火晶给这青年,看样子是想用这块火晶就此抵过。”
金冠青年接过晶石,转头又望了白色玉碑一眼,似笑非笑的对老者说道:“高道兄美意,在下却之不恭。”说罢看了燕良一眼,微笑道:“今日高道兄收徒,这面‘玄铜镜’就当是在下随礼了。”
燕良接过缓缓飘至自己面前的一面乌黑铜镜,施礼谢过金冠青年,恭敬站回高何身旁,忽然感觉周围一亮,才发觉玉舟不知何时已经穿过那片云雾,进到了山中。
没有云雾遮掩,燕良清晰看到山中依山势建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屋,不时有人御器从低空飞过,各色遁光将山中薄雾都染成七彩之色。
燕良看着山中宫殿般房舍和山间彩云,一时间不禁呆了。
金冠青年见燕良看得出神,问道:“燕师侄,我家玄宝宗华云山的景色还看得过去?”
燕良恭敬施礼答道:“华云山景色之美,是晚辈十七年间仅见。”
金冠青年笑道:“等你到了明久岛见到灵枢城后,只怕就要笑我家的华云山是荒山野岭了。”
高何笑道:“若华云山都是荒山野岭,世间众山没有敢自称不是荒山野岭的了!”
金冠青年道:“终日看来看去,不过是这几座峰头,还不及看真的荒山野岭来的新鲜!又哪比得上碧海中的灵枢城、层云上的天远宫?更不要提剑宗那十三座剑峰!”
高何道:“灵枢城与天远宫偏处一隅,沈道友不过是觉得景色新奇。至于剑宗十三峰,若没有峰上那十三把元婴境的剑,也不过是十三座寻常险峰而已。”
沈姓青年听到高何说起剑宗的“十三把元婴境的剑”时,脸色微变,喃喃自语道:“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