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月,水位完全降下,石洞中洞口又显现出来,燕良与灵光准备好各自法器物品,准备进洞查探。
谁料灵光竟将李伏罴也一同带上,说要替这个记名弟子在朝中谋一分前程。
燕良站在石洞前,看着洞中完全退去的积水,取出一张庚精符护住自己,暗中警惕着灵光,准备进洞一探。
不料一旁欣喜若狂的李伏罴忽然道:“梁仙师,在下准备好了探洞之物。”说罢,吩咐洞外亲兵拉过两名穿破旧囚服的男子来。
李伏罴的亲兵挺枪将那两名男子赶进洞后过了不久,那两名男子就从洞中出来,虽是吓得面色惨白,但看身体仍是毫发无伤。
灵光显然早知此事,微微点了点头,抬步走进石洞。
燕良走进石洞后,见洞中仍是潮湿闷热,便知道洞中的烈阳灵火阵还是没被江水破去,心中警惕之余,也不禁惊讶这位通玄上人的手段之高。已人力部下的法阵竟然又如此之强,确实称得上通玄二字。
想到“通玄”二字,燕良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位通玄上人。
进洞后顺着倾斜通道走了近一里,来到上次燕良和灵光二人遇到烈阳灵火阵的石门前,燕良看着仍然干燥的石门,不禁咽了口吐沫,心中忐忑不已。
灵光撕下自己一截袍袖,向石门轻轻抛去,袍袖碰上石门不过片刻,就冒出一股青烟,又过片刻竟然燃烧起来。
燕良看着燃烧的布片,心道:“这烈阳灵火阵的威力现在看来十成中已经没了九成,不知灵光能不能将阵法破掉?”
灵光见到布片直到碰到石门才燃着,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取出一个罗盘和一套火红阵旗摆放整齐,自己也闭目凝神坐在地上。
过了近一炷香工夫,灵光一脸狂喜的睁开双眼,拿起一柄阵旗向石门抛去。
阵旗不偏不倚的正中石门门缝之间,竟是插在了门上。石门与阵旗接触的一瞬间燃起二尺多高的熊熊烈火,将石洞中烤的如同炎夏一般。
火红阵旗在烈焰中不见一点损坏,而石门上的烈焰则是一点点削弱下去,不过片刻,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两扇烧的滚烫的石门。
燕良心中喜道:“成了!”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只是向前走跨了半步,作势要走。
一旁的灵光见燕良身子一动,顿时向前迈了一大步,走在燕良之前,袍袖轻挥,灼云剑从袖中飞出,化作三尺多长,将厚重石门斩开。
赤红剑光闪过,石门轰然碎裂,显出一间宽阔高大的厅堂。燕良跟在灵光身后,大步走进厅中,抬头四望,见大厅高近两丈,约十丈见方,整个顶部发出幽幽青光,将整间大厅照亮。借着青光,看见厅中杂七杂八的摆了不少书架、丹炉、药匣之类的杂物。
不过此时燕良与灵光二人的目光都被大厅正中的一具尸骨吸引住。
一具男子尸骨盘膝端坐在大厅正中的一个蒲团之上,霜雪一般的白色长袍将白玉一般的骨骼大半遮住。莹白的白袍与白骨混为一体,如同一尊玉雕一般。
白骨身前三尺竖着一方三尺多高的莹白玉碑,看尸体盘膝端坐的姿势,可以看出身前一直在读这座石碑上的碑文。
燕良目光扫过尸骨和玉碑,马上转向身旁的灵光。将灵光仍无异动,心中越发警惕,心道:“灵光迟迟不动,必然是有极厉害的后手,此时一个不小心,就要和这通玄上人一般,化为洞中的一具白骨了。”
果不其然,燕良心念刚动,一旁的李伏罴竟突然一步抢上,一柄碧绿短刀突然从袖中伸出,直刺燕良。
燕良没想到竟是李伏罴率先发难,侧身躲过这一次,反脚将李伏罴踢倒。
李伏罴此时如同发狂一般,倒地后不顾伤势,大喝一声又跃起身来一刀刺向燕良。燕良九成的心思提防着灵光出手,生怕对李伏罴出手时被灵光有机可乘。此时面对李伏罴的疾攻,只是在洞中借轻身功法腾挪转跃的躲闪,不与李伏罴的缠斗。
谁料此时灵光竟是一动不动,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争斗。见灵光竟然袖手旁观,不禁燕良心中不解,李伏罴也是大叫:“师父快动手!”
燕良看着一动不动得灵光,越发感觉事情诡异,目光看准李伏罴的一招破绽,心道:“不论灵光有什么暗招,先一招毙了李伏罴!”趁着李伏罴一刀刺出,旧力已尽新力未发的空当,燕良身形一闪,鬼魅般贴紧李伏罴,右掌印在李伏罴心口要害。
不料燕良内息一运之下,只觉体内如同有无数处旧伤被撕开一般,剧痛难忍,内息大乱,一大口鲜血喷出口来。
燕良体内异变陡生,一掌打中李伏罴左胸时已经仅剩两成力道。李伏罴躲闪不及,左胸正中这一掌,向后急退六步,似乎将这一掌的劲力全部卸掉。
谁料李伏罴双目死死看了燕良一眼,也是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挺挺仰到在地。
燕良右手一摆,一柄三寸长的亮银色小刀从袖中飞出,悬在空中时已经暴涨到近一丈长。
燕良瞥了一眼大口向外呕着粘稠黑血的李伏罴,强忍运转灵力时体内经脉的剧痛,看着一脸欣喜的灵光咬牙说道:“道长好手段!不知是何时下的毒?”
灵光抬头看了一眼空中银刀法器忽明忽暗的光芒,笑道:“贫道方才破阵时借烈阳灵火阵的残火,烧着了涂在阵旗上的‘蓝蚁膏’。这‘蓝蚁膏’虽然无色无臭,不易察觉,但毒性很是寻常。梁道友你吸入毒烟后,与我这徒儿打斗多时,才会毒发的如此厉害。依贫道之见,公子还是将这法器收好,不要在催动灵力为好。不然或许与我那徒儿一般真有性命之忧。”
燕良想起破烈阳灵火阵时那柄在烈火中安然无恙的火红阵旗,瞥了一眼已经不动的李伏罴,心中骂道:“灵光此人如此心狠手辣,事先安排下李伏罴与我动手,就是为了激发我体内的毒性,全然不顾李伏罴这个徒儿不明不白就送了性命。”
灵光此时不知燕良心中所想,微笑道:“梁道友,以你资质,应该是某个宗门或世家的弟子。但不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想要从贫道这件筹划了三十多年的大事中分一杯羹,也是万万不能的。贫道今日所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半分都怪不得贫道。”
灵光越说越响,说道“筹划了三十多年的大事”时,脸上已经显出几分癫狂神色,灼云剑不知何时也从袖中飞出,化作一柄三尺长剑飘灵光身旁。
燕良看着剑光越来越盛的灼云剑,如同绝望一般微微抬起了头,望向头顶那片青色光幕。
灵光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笑容一僵,也抬头望向大厅顶部的那道发着幽幽青光的光幕。
光幕不远处的空中悬着一柄一丈多长的银色大刀。大刀微微颤动,如同被一只颤动的手握着一般。
片刻后大刀向下一降,之后银光大盛,一道银色刀影重重斩上青色光幕。
青色光幕被银刀斩上后剧烈颤动几下,从当中裂开一道近一丈长的口子,大股混着泥浆的水流伴随着沉闷轰鸣声从口子中灌进大厅。
“轰”
闷雷般的巨大水声在大厅中回荡片刻后归于宁静,地上猩红的血水很快就混进浑浊湖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宝珠湖畔,李伏罴带来的众亲兵惊恐地看着湖水中间的巨大漩涡,不知发生了何事。
就在湖边众人看着渐渐平静的湖水不知所措时,忽然有人喊道:“梁仙师!”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方向,看到一名清俊青年吃力地钻出湖面,向岸边缓缓游来。
正是逃出生天的燕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