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你那一刻,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有些事也许有了希望,佛门将毁,我原本是想去封印尽最后一点力,把事情托付给圣山的后人。”
“师父...”善一面露不忍,似乎早都知道这样的结局。
“什么,佛门将毁?”虽然沿途看到很多地方破败之像,但还是没想到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大教竟然就这么要没了。
“佛门虽将毁,但是佛种还在,也许有一天还能生根发芽,菩提树还能开遍佛土。”老和尚看看善一,又看看清冽。
“我本想把善一托付给圣山,请他们护善一周全。不过这样虽能护佑善一一世平安,但佛门想要重现,恐怕无望。我佛虽愿世间平和,但此地乱象已显,在毁灭中新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老和尚停顿了半晌,盯着清冽看了又看,“这个可能和希望都在你身上,北域所有人的命数可能都如天上的星轨一样既定了轨迹,但是你不同。你在当年来过这里,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天命可违。”
“天命吗?”清冽重复着这个词,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与天命有什么关系。
老和尚没有让清冽过多的思考,似是感觉到了时间的不足,语速也加快了不少,“很多人都知道云王之子无法修行,但你无法修行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当年你父母走遍北域,求遍每一个大教,寻遍每一种可能让你继续成长下来的办法,不是为了你以后成为多么功参造化的人物,只是希望你能活着。”
老和尚像是追忆了某些往事,眼神飘过大殿,飘出菩提谷,不知望向了哪里。“逆天改命,不是谁都可以。但凡成功之人,皆不受天命之控。”
这话一说出口,天地似为之一动,一声惊雷在庙宇的上空炸开。
老和尚也收回了远去的目光,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嘴角有一丝淡淡的金色血迹溢出。
“无人可以看透你的命数,你所走的路都不是天定的,是你自己走的。将来能不能突破天命,都靠你自己。”
当初把半部《地藏经》打出你的体内,用以延续命元,如今老僧把另外半部也传与你,作为把善一托付给你的谢礼。
老和尚说完,伸出手指一点清冽的眉心,一个类似“藏”字的符号进入清冽的体内。而此刻在清冽的灵识深处,亦有丝丝缕缕的金光发出,那些丝线交织成一个模糊的小人出现在离夜生不远的地方。
当这个藏字符号出现在清冽的灵识后,迅速没入那个小人的身体里,金色小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清晰,只不过最后也没有显化具体的样子,但是清冽的整个灵识金光大盛,即便是夜生周围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片刻之后,金色敛去,那个金色的小人重新分散成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全部飞进去了灵识深处,消失不见。而夜生也发生了些许变化,有少量的金光没入他的体内。
看到清冽平静了下来,老和尚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好,很好。以后若有不解之处,可问善一。”
“嗯。”清冽点了点头,对老和尚充满感激,他知道像这种佛门秘典向来是不会外传的,尤其是地藏佛经,更是秘典中的秘典。因为据传说中的记载,能把地藏佛经修到最高境,相当于可延一世寿命。
“我想请问大师,当年见到我父母是,他们都可还好。”这才是清冽来带菩提谷最想知道的事情,也是初衷。
“阿弥陀佛。”老和尚想起来当年那个身穿素衣,一步一拜的女子,也不忍的摇了摇头。“当年你父母带着你来求续命之法,我看过之后也是觉得无望,因为那时你仅仅是依靠着几种至圣之物维持神魂不散,可以说是强行的把神魂留在体内。这样的方法撑的了一时,但消散是迟早的事,”
清冽静静听着,生怕遗漏了一个字。他的过往,他的曾经,从来没有一个人提起,也没人敢跟他说什么,就连他的父亲,也都是只言片语的带过。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当年的情况。
“你父母想求取《地藏经》,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可是地藏经属于佛门最高佛经之一,历来不会外传。为了让你母亲不在执念太深,我就说了一句,‘除非我佛应允,自当传予半部,将来若能再来次,自当给予完全’。”
“至此你父母就离开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母亲竟然从赤水岸开始,一步一拜,口诵阿弥陀佛,只期望我佛慈悲。或许真的是你母亲的慈悲感动了佛祖,在菩提谷外,数十里的地方,你母亲叩首低头的刹那,被掩埋在黄沙里的一尊地藏佛像竟然露出黄沙。”
“佛渡有缘人,我自然不会违背佛祖的意愿,于是把半部地藏经传与你。也就是这时,你母亲昏迷不醒,休养了半个月后才离开,说是去寻找下一个为你延命的圣物。”
泪水早已从清冽的脸庞流了下来,他虽然叫微雨母亲,微雨虽然对她极好,但那也只是出于感激和敬意,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自己的到来带走了母亲的生命,为什么自己没感受过一天母亲的关心呢?
现在听到这些,想起当年有一个女人在满是黄沙的大地上,一步一拜的缓慢前行,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活的可以更久一点。而且现在可以确信,母亲去过的地方并不是这一个地方,那么那些地方她又遭受了怎样的艰难和折磨。
“多谢大师告知这些,这么说的话我母亲有可能并没有死,甚至现在还依然活着,对吗?”清冽看向老和尚,希望他给一个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这件事,当代云王自当清楚,你以后可以问他。”
“父亲他不会说的。”清冽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
老和尚看着清冽略显低沉的表情,也像是对自己说,“没有什么会永远被掩藏,那些被以为已经早已遗忘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再次出现。”
“多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