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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软

杜青是清影的原名,家父是江西有名的商贾杜万山。

作为千金小姐,杜青的幼年十分的幸福。杜万山是江西有名的慈善之人,平时接济难民和江湖中闯荡的人不知几何,周边之人没有一个不敬重他的。

一次接济中,杜万山偶然结识了朝中一位皇子,本来还以为搭上了皇家马车的他,还没来得及欣喜,突然就被江西巡抚抓了起来。

原因是,之前那位皇子意欲谋反,可惜最后时刻被自己的幕僚告发了,逃命之中受到杜万山接济,于是杜万山便被当作余党抓了!

家产被收缴,杜青和母亲在家仆的掩护下逃离江西,母亲郁郁寡欢之下,在途中病逝。

到了扬州之后,杜青为了不被官府怀疑,便改名清影。之后开了一个小酒楼,在老仆的帮助下,渐渐做大,才有了今日的清影馆。

听完这些,苏凡皱着眉说道:“杜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你脱罪的理由。或许你会觉得我有点不近人情,但是你有想过,如果那****贩卖的不是我妹妹,而是别的女孩,那女孩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清影摇摇头,一脸凄苦的说道:“若只是此,今日我也不会来寻公子原谅了。”

“还有内情?”苏凡疑惑的看着哭红双眼的清影,有些不信。

擦擦眼泪,清影说道:“初到扬州时,因为母亲病逝,我心情不是很好,于是每日扮作男装四处闲逛。偶然间,我去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可怜的女孩被人关在笼子里贩卖……”

难民!

没听清影说完,苏凡便知道清影说的是什么了。

家乡遭难,逃离之后无家可归的难民!为了生存,卖儿女家眷,便是自身都可以贩卖!这些人会经过二道头子的手,以更好的价钱卖掉,而不是像苏乐那般,插草买身。

“这些年,我买了很多这样的女孩,教她们识字谱曲,针绣女红。清影馆对于我来说只是桩生意,关了也就关了,但对于她们来说,可就是最后的希望啊!”清影说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无奈:“青楼女子已经不可能为人妻,所以每一次有人求购之前,我都会先考证对方的人品与家世,合格之后方才有资格在馆中买奴!虽然不能风光下嫁,但至少也能保证她们后世殷实……”

“那白家,五代行医,在宛城也属于名望人家,前几次在馆内购买的女仆,现如今大多都返还了卖身契约,成了女工。我与白家掌柜也算相识已久,不然也不可能把来历还未清楚的令妹交予他们暂时照顾啊。”

“令妹在白家必然不会有事,但如果清影馆关了,馆内那些姐妹们便只能沦落红苑,凄苦一生了……”

……

苏凡听完之后很震撼,能在家破流亡之后,还能想到去帮助别人,这清影当真可称得上是奇女子了!

之前刘语曦为了安抚自己,把清影馆赏赐给了白家,那时候自己只是恼怒清影馆敢贩卖幼娘,却是忘了那青楼与红苑之分。

青楼女子,多是卖艺之人,一般人当不了她们的入幕之宾。虽然偶有才子入幕,但和****肆横的红苑相比,青楼女子也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了。

一想到那些原本不用卖身的女孩因为自己的迁怒而被迫卖身红苑,苏凡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看到苏凡听完自己所述半饷没有动静,清影一咬牙,流着泪又跪拜了下去:“苏公子若愿意帮助那些可怜女孩拿回清影馆,清影愿意为婢三载,以息公子之怒……”

听到清影的话,苏凡动容了。婢女其实就是女书童,平时除了捧书研墨以外,还得照顾主人家饮食起居,虽然明面上主人不能强迫婢女侍寝,但如果当真动手,婢女可没处说理去,若是主人家一口咬定,说是你主动勾引,那可真就是名节尽毁了。

于是,婢女也就成了没名份的小妾代名词,甚至连小妾都有所不如。

让这么个有才有德的奇女子做自己婢女?苏凡摇了摇头,自己于心何忍……

“起来吧,这件事我不怪你了。”苏凡扶起清影,看着清影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虽然我曾经恼怒,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如果你还怕我秋后算账,那么就给我吹一曲你最喜欢的曲子吧,算作赔礼了。”

苏凡的话让清影愣了一下,喜极而泣:“谢公子大恩!”

苏凡摆摆手,走到竹楼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说道:“救人者自救,若你不是为了帮助别人求我,我也不会理你。好了,快吹吧,夜深了,回去晚了你那些姐妹估计要担心了。”

清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苏凡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取出袖中玉箫,放至嘴边,一曲轻快悠扬的小曲随着风声飘荡了开来。

听着箫音,看着美人,苏凡的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

刘谋坐在灯下,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翻着,可如果只看双眼,便能明显感觉出他的心神没有在这本书上。

‘叩叩叩’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唤回了刘谋的心神,在得到答复之后,一道黑影进入屋内,朝着刘谋行了一礼之后,说道:“世子,布置已经完毕了。”

“小姐知道吗?”刘谋眯着眼,放下书本,说道:“若是小姐大婚那天闹起来,牧王府的脸可都要丢尽了。”

“世子放心,这次有扬州知府萧大人配合,一定不会有差错的。”黑衣人抬起头,自信的说道:“小姐的虎卫已经被白莲教吸引过去了,只要我们行动够快,一定不会被发现!”

“行了,多加注意,下去吧。”看到手下自信的样子,刘谋满意的笑了。

“诺!”黑衣人拱手一应,转头离开了屋子。

万事俱备,就等着大鱼出场了!

刘谋狠狠的一握拳,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此次行动成功,那大秦就能再稳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足够让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

清晨的阳光总是暖人心意的,鸡鸣之后,小贩们便开始如同往日一般开始了一天的劳动。

喝碗清粥,吃根油条,饱肚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就渐渐被旁桌传播的小道消息吸引了过去。

“清影馆在闭馆三月之后,终于又开了,也不知道这清影馆后台是谁,居然在得罪了公主之后还能开门。”

“西街的黄家药坊倒了,听说是因为卖假药被抄了家。”

“黄家药坊?那是前几天的事了吧?现在那里已经重新开业了,不过那招牌换成了白家医馆,好像是从宛城来的。”

“白家医馆?那家医馆不错啊,以前我在宛城游玩的时候受了热,去白家医馆求了副药,喝完就好了。”

“……”

小茶花咬着手指,皱着眉,苦恼的看着街边一个空荡的摊位。幼娘姐姐喜欢吃的清粥小摊今日没有开门,早时出门的时候幼娘姐姐还在梦里嚷嚷着要喝粥,这可怎么办?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摊位,虽然还有粥铺,除却几家在卖菜粥之外,大多都是卖的是肉粥。

就在小茶花为难的时候,旁边的小摊贩笑嘻嘻的凑了上来,逗趣道:“茶花,今天蔡老头母猪下崽,你买不到白粥回家要被苏公子打屁股喽!”

小茶花闻言,扁着嘴说道:“牛大叔别瞎说,哥哥不打茶花的。”

可爱的面容总是招人喜欢的,连着几日来这买粥的茶花早已经和几位老板混熟,出身农庄的茶花言谈举止都十分符合这些底层老板的胃口,常被茶花逗得哈哈大笑。

小摊贩看着小茶花扁嘴的模样,开心的揉了揉小茶花的头,说道:“笨丫头,蔡老头今日不开门,难道你就不会到别的地方买吗?”

小茶花失落的叹了口气:“可是茶花不知道哪里还有白粥铺子啊,现在大家好像都在是卖菜肉粥……”

小摊贩闻言指了指路口,说道:“从这里绕过路口,你会看到一家挂着黄旗的粥摊,那里就有白粥卖。”

“真的?”小茶花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问道:“牛大叔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白粥的?”

小摊贩故作高深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歪眼偷瞧了一下欢呼雀跃的小茶花,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诶诶,茶花跑慢点……”

话没说完,只见茶花早已经撒腿跑远,小摊贩摇了摇头,便开始专心的揽客了。

……

端着装满白粥的小盆,提着店家送的小菜,小茶花一步一挪的回到了苏府后门。

五日前,苏凡一家搬进了这所据说原本是扬州首富住着的大院,苏凡兄妹便仿佛是被人抽了筋一般,懒在床上,不愿出门了。如果没有小茶花前后操持,苏凡兄妹说不得得饿晕在这里。

按着苏凡的话来说,这个时段,是人最容易犯懒的时段。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万万不要去把他从床上叫起来。

苏幼娘看着苏凡犯懒,眼睛一转,也开始赖在床上不愿动了,虽然一直喊着无聊,但却像是只守着蛋的母鸟,就是不挪窝。

于是,刚来没多久,还没沾染兄妹懒意的茶花就倒了霉。

不过小茶花很开心,每天除了固定的复习苏凡教授的知识外,家里上上下下都被她亲手打理了一遍。这种劳动的快乐,让懒虫兄妹羞红了脸,然后愈发不愿从床上起来了……

转过街角,端着瓷盆的茶花远远的便见到后门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青色纱裙的姑娘,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一直在那里来回踱步。

“姐姐,你有什么事吗?”端着瓷盆,茶花走到了姑娘身边,一开口便看到姑娘吓了一跳,不由得笑了起来:

“莫不是来找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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