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披上深蓝色的披风,走进马厩里牵来自己的“焚歌”,跨上马握住缰绳,就要扬长而去时,赵芷萱从客栈里跑了出来,揪着马尾巴不放,楚延回头,赵芷萱便冲他嚷嚷道:“这主意是我提出来的,理应要带我去。”楚延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芷萱,你就在客栈里面待着,哪儿也不要去,明白吗?”
“可是我要帮助你,你孤身一人前往皇宫我不放心。”赵芷萱压低声音说,“我可以帮到你的。”“你会武功吗?”楚延皱眉,“我记得这些年我只教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没教你如何练武吧?”赵芷萱指了指静王府的方向,说道:“静郡主善武,她教过我些皮毛,我会!”
“又是她。”楚延万般无奈地说,“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干什么吗?”“你不是要去皇宫报仇吗?”赵芷萱依旧紧抓着焚歌的尾巴不放,生怕一松手楚延就钻着空子骑马丢下她走了。楚延忍俊不禁:“傻丫头,就凭我一个人也想打败皇宫数百万人?我怎么可能拜拜去送死呢?”
赵芷萱松开了马尾巴,错愕地问:“那你去皇宫干什么?”“我的计划很长,说不明白,但是我绝不会去送死,这点你大可放心。芷萱,若是我回不来了,你当如何?随我去了?”赵芷萱拍了拍马屁股,说道:“楚延你去吧。”
这个地方人多,撞到人该怎么办?
楚延连忙勒紧缰绳,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周围的人群——在赵芷萱看来是这样的。自从她知道楚延是北寒将军之子后,看着楚延的一举一动都会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将军风范,这点是那些比楚延长得俊俏的公子们所比不上的。
赵芷萱双眼含笑地目送着楚延离去,便转身想要进入客栈,却突然头部一痛,眼前一白就昏过去了,她晕倒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一片黑暗。
楚延骑马来到皇宫门外,他就站在皇宫门外的隐蔽处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一会儿,一阵马蹄声由远方传进楚延的耳朵,马蹄声越来越近。楚延用耳朵仔细倾听,在心中暗暗算着,是五匹马。
来了!
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从街的尽头驶来,车夫抓着马鞭抽打着马屁股,马车里不知坐的是谁,可楚延却清楚得很。楚延扬起马鞭抽向焚歌的马背,焚歌疼得撒开四蹄往前方跑去,恰巧这时马车又驶了过来,两车相撞必有一伤。
这就是一场赌局。楚延赌的是马能不能把马车掀翻。赌输了,楚延顶多损失一匹马;赌赢了,那么车里的人就性命堪忧。
焚歌没有看到左边的马车,依旧往前跑去,门口的士兵想要跑过去时已经晚了。眼看马车就要撞上焚歌了,焚歌却突然加快速度飞奔向前,但是还是撞到了一匹马。而被撞到的那匹马又往左倾斜,整个马车差些没被掀翻。
这样没有两败俱伤的结局自然最好。
马车夫双手抓着缰绳,头上皆是惊出的冷汗,此刻他正无力地瘫坐在板子上。
帘子被掀开,从车子里面走出了一位女子,三千青丝束之脑后,头上戴着两根玉簪,别了朵白色的花簪在头上,身穿浅绿曳地长裙,外披青丝斗篷,看起来不过15岁左右的样子,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实乃清丽佳人。
凝安郡主掀开了帘子,踩着台阶下了马车。她冷眼望着四周,见楚延一人,喝道:“你,过来!”楚延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朝凝安郡主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说:“参见凝安郡主。”“你倒是挺有眼力。”凝安郡主嘴角展出一抹笑意,“本郡主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要了你的脑袋!”
“不敢。郡主请问,小人洗耳恭听。”楚延低着头不去看她。凝安郡主颔首,指着不远处的焚歌问楚延:“这,可是你的马?”“是。”楚延回答。“你知不知道,企图谋害皇族乃是死罪?”凝安郡主平静地捋了捋两鬓的碎发,轻轻地说。
楚延说:“郡主伤了一匹马,小人赔郡主一匹便是了,郡主要小人的脑袋有何用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人承认放走了这匹马是小人的错,可小人给郡主赔礼道歉也就算了,郡主为了自己的千年美名就不该杀了我。倘若今日贱民未死于刀剑之下,那他日郡主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贱民斗胆直言,还请郡主恕贱民无罪。”
凝安郡主走到楚延面前,摆了摆袖子,声音轻飘飘的:“你不过一介平民,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好大的胆子啊~抬起头来,让本郡主看看你的脸。”楚延心中冷笑,暗暗腹诽,面色却还得装得和赵芷萱一般。他缓缓抬起头来,凝安郡主不经意地瞧了一眼,眼神却再也挪不开了。面前之人器宇轩昂,气质宛若帝王,布衣能敛去人的芳华,却变不了人的品相。
“你……方才可是说要赔我一匹马?”凝安郡主扭过头去望着蓝天。“是。”
“我看你那匹马不错,也省得你去街市上再物色一匹良马来了,不如你将你那匹马送我,如何?”凝安郡主面色微红。
楚延笑道:“郡主喜欢,小人便将此马赔与郡主。”“你叫什么名字?那匹马又唤何名?”凝安郡主问道。“小人名叫楚延,那匹马名唤焚歌。”“楚延,焚歌,好名字。”郡主露出了笑容,露出了两行洁白的牙齿。
郡主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手绢,递给楚延。楚延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迟迟不接。也不管贫富悬殊的差距,也不管男女有别的规定,郡主一把抓过楚延的手将手帕放到他的手心里,解释道:“楚延,你就收下吧。我的马没你的好,不送给你什么东西本郡主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我可不是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这手帕上的花纹可是本郡主好不容易绣上去的,你可别轻易就给我丢了啊。下次本郡主还会来找你的,若你敢把帕子给丢了,本郡主饶不了你。”
楚延朝着凝安郡主浅笑一下,凝安郡主连忙背过身去捏着绯红的脸颊,只觉得双脸滚烫。凝安郡主婉言道:“行了,本郡主大气,焚歌我就不要了,你快牵着你的马回家去找你的妻子吧。”
“郡主多想了,小人并无妻儿。”楚延的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使郡主想到更长远的以后去。凝安郡主自言自语道:“楚延没有妻儿?那……”再回头时,楚延已经不见了,而焚歌也不见了。想想自己已经送出的帕子,凝安郡主连忙躲到马车里面捂着脸痴痴地笑。
这只是一个阴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