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柠这一层关系,苏言凉与皇浦誉常常见面,他一如既往以礼相待,无论她是否无视,有些事仿佛真的不曾发生。
只是,他近日与长柠玩闹时,不经意一督,总是发觉苏言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停下看她,对视不过一会儿,她又如那天那样若无其事移开,转身。
入夏已多时,蝉鸣正盛。
皇浦誉在月夜下漫步,忙了一日,乏得不行。
他站在巷口远望路边摆茶摊的人家,那店家正往客人碗里倒茶,一旁有客人起身说是结账,放下一块银子。
他今日最后所谱,便是将银子变成金子。
眼看法术就要落至,半路杀出另一道法术,相撞,相抵。
施法者为五殿鬼差,见法术相抵,阴冷的眸子落在巷口,他朝皇浦誉走去,一路都侧漏杀气。
皇浦誉眯了眯眼,看来不妙啊,遇上杀气盛行的同行倒还是初次。来人近了,不屑得将皇浦誉从上看到下,“五殿办事也敢碍着,不想混了?”如此大言不惭,飞扬跋扈,皇浦誉看来也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徒有鬼差之名。
他生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教养修得甚好,于是特清贵的看了回去。“你家主子难道没跟你说,查察司的人,惹不得?”这话是跟未秋学的,她说,在外面若被一些横行霸道者挑衅,只要说上查察司,十有八九就成了反挑衅,对她而言屡试不爽。
皇浦誉亦如此,但他也只会在事态恶化之际道出这么一句,免了一场打斗,更识了几位同僚,一石二鸟。
然今日,似乎适得其反。
那人嗤笑一声,眼神反而越发阴冷,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揪了皇浦誉衣领恶狠狠往墙上按,“不就是有个女人撑腰,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窝囊!”
皇浦誉平生,最不能忍别人辱他,行为也好,言语也罢,辱他者活不过第二日。
他武功底子甚好,再配上高人一等的法术,也只一掌,那人便飞出十里外,直直撞到石墙上,狼狈落地,沾了一身灰。
他整着领子,目光清冷的看着那人捂着胸口站起身子。皇浦誉如今身份低微,虽不能随意置人于死地,但重伤还是错错有余的,倘若司主怪罪,再九十九鞭也无妨。
他朝那人走去时,手中凭空变幻出一把剑。能伤鬼差之物,唯有冥界利器,凭着苏言凉的权力,查察司人手一把,未秋说是用于防卫。
皇浦誉与那人实打实用武功比高下,显然皇浦誉占上风,剑尖割破那人衣衫好几处,只可惜那人属游魂,见不了血,否则早已重伤。
见情势不妙,那人终是使了法术,两人用法时撩动树枝与茶摊的布招牌,某客人感慨,“夜风之大,明日怕是得有一场大雨。”一旁的客人点头表示同意。
夜风纯属偶然,夜空乌云浓厚倒是真。
皇浦誉狠起来也是蛇蝎心肠,厌了与之缠斗,直接上狠招,一剑刺进心房。
寻常鬼差除怕阳气外,最怕伤及致命处,那便是心房。
他要其重伤,便很好的掌握深度,刺进,但不刺穿。
那人脸色甚是苍白,捂着伤口靠在墙上,“倒是小看了你这小白脸,咳……这仇,五殿必讨。”他如今已神志恍惚,正好见皇浦誉笑颜答,“好。”一口怒气上心头,没缓过来,便晕了。
皇浦誉本来是想直接回查察司,却还是去了苏府。
等五殿讨债来,还不如先行请罪。
但,到了门口,莫名犹豫,这门,敲还不是不敲?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又放下。
在一声叹息后决定罢了,深夜打扰有点不妥。
他终是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