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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开两朵 天各一方

Part6

墨菲定律说,倒霉的事总会一个接一个的发生。那些你不愿意相信的往往是真理,是事实。因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固执地相信,这个世界只有雪上加霜和锦上添花。

直到有个人给我雪中送炭。

“你在这干嘛?怎么不带伞?雨这么大。”我躲在植物园公交站的雨棚下咬着嘴唇尴尬地看着眼前豆大的雨滴,犹如一只被关在铁笼已久的困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奢求有人来将自己解救。然后,李桉便从一辆公交车上下来了。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是被邪恶的巫师施过法的睡美人,而他则是我的王子,命中注定,他要翻越万水千山、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披荆斩棘来到我身边。

我红着脸轻声嘟囔:“我出门的时候没下雨呀。”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不知道吗?”李桉撑起伞,示意我和他一起去植物园。

“你现在饱么?”

“还行,怎么了?”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对我的问题表现出明显的难以置信。

“那你饱带饥粮了么?”我得意地抬头望着他,满脸自豪。

“你这丫头。”李桉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我。一个温柔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眼神就像一个丈夫在一旁看着为自己做早餐的新婚妻子,满是幸福和宠溺。

我这才发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把他向前推,示意他继续走。“走啦,本来就下雨了。咱们玩一会就尽早回学校。”

他楞了一下,说:“哦——”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下雨还一个人跑出来玩?”

“我怎么知道今天要下雨,出发的时候分明没有下雨的。”我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语言,不让他看出来我的紧张。“突然想来看看有没有梅花而已。你呢?怎么就一个人来了呢?”

“平时太忙了,今天才有空,于是想来公园散散心。”

“哦——”

“你是不是第一次和男生单独出来玩?嗯?”

李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无可适从。我咽下一口口水,答道:“是啊。”

“还是下雨天。”只见他微微挑眉,语带笑意。

“所以嘛,这气氛让我觉得好尴尬。”面对他的调侃,我理所当然地回复了这么一句,又理所当然地翻了一个白眼。

李桉没有看我,空洞地看着另一边的花,轻声道:“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一滴雨滴落在盛放的腊梅花上,缓缓流下,仿佛花也流了泪。

佛说,万物自有其因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无心的一句,我所自以为是的一切自此偏向一个完全错误的轨迹。

Part7

“苏雯!你快看后面!”趁着公选课老师转身在黑板上书写时,闺蜜迅速地拉了拉我的胳膊。

“别一惊一乍的。上课呢。”我一边做笔记一边轻声答道。

“你快看李桉!你看他旁边坐的是不是他女朋友!”闺蜜并不知道我喜欢李桉,所以她并不知道,她无心的一字一句都变成利刃狠狠地扎在我心口。“平时看着倒老实,结果还是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才大一呢!”

我瞟了一眼老师,见他仍专注于在黑板上不停写写画画便扭头寻找李桉,然后,我看见平时都和自己室友坐在第四排中间认真听课的他竟和一个女生单独坐在了第六排左侧两个很不显眼的位置上。我又飞快地回过头,假装出得知一个大八卦而无比开心的模样说:“是啊,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还真行!”

我空洞地看着自己只记了一半的笔记,不安地等待着下课铃响,仿佛濒死的刑犯绝望地等着执行官最后一声死亡的宣判。

下课铃一响,我便飞快地收好书包冲到李桉面前,问:“哟,有女朋友了?”我努力装出一副很八卦很开心的模样,笑得如此虚假,虚假到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嗯。”他没有看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他的女朋友是个看起来很萌的小个子女生,活生生的日漫女主角。她以一副“你谁呀不要抢我男朋友”的表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原本挽着李桉手臂的手忽然将他的手紧紧拉住然后拼命往前拽。

他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有说。

我心不在焉地走出教室,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心不在焉地回寝室放下书包,又心不在焉地在夜幕下的校园里瞎逛。

我看着路灯下吻别的情侣,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什么跟什么啊,有喜欢的女生了还对我那么好。假意惺惺!虚伪!做作!”我听见周围的喧嚣都归于寂静,除了我带着浓重鼻音的抱怨。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被遗弃的人。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问我要联系方式,为什么还要给我买奶茶,为什么还要送我玫瑰,为什么还要为我撑伞。为什么非要对我那么好。

我们为什么要相遇?仿佛相遇就是为了声嘶力竭的别离。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桉,除了李桉还是李桉,把我们的初遇和之后的每一件事、每一次关心、每一句玩笑都在脑海中不断回放重演。

夜里行人每一个都行色匆匆,除了我。很久没有像这样漫无目的地一个人在校园里瞎逛了,大概只有像我这样的神经病才会大晚上瞎转溜,不知道还以为和我相爱十年的男朋友另寻新欢喜结连理了呢。

“苏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世间永远不止一个神经病。

“有事么?”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害怕自己哭过的眼睛会将自己的感情展露无遗。

“没什么事。那么晚了,你干嘛一个人在学校走来走去的?”

“你都有女朋友了不也一个人在学校走来走去么?”我冷冷地扔下一句便快步离开了。他也并没有追上来。

那些该死的微不足道的关心。

Part8

你以为毕业晚会或者多年之后的某个午后会有一个人很巧地知道事情的原委并很巧地碰见我,然后用一种怀旧的沧桑的语调告诉我什么李桉其实一直很喜欢我之类的话吗?

我也曾这么幻想过,可是没有。

那之后我便带着自己满满的傲娇再也没有联系他。

熟至陌路。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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