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贵妃前脚刚去了乾元殿,陆皇后在椒房殿就砸了一堆陶瓷、玉器,而一旁的翠烟恨不能自己能够隐身,省的立在皇后面前遭受无妄之灾。
南宫云桑对于皇后和贵妃的争斗其实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对手,所以整场戏就是董贵妃吊打陆皇后,陆氏要不是背后有陆家撑腰,自己又占着一个皇后之位,只怕孟婆汤都已经喝了几回了。
楚鉴澈对董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情意,他年少时郁郁不得志,董氏温柔体贴、小意逢迎,确实是一朵难得的解语花,但是有多少感情经得起岁月的蹉跎呢?
董贵妃服低做小的事早就驾轻就熟,从万儿提着的食盒拿出解暑的绿豆百合汤,上前去递给楚鉴澈,眉眼带笑地说道,“如今暑气蒸腾,妾身愚笨,不能为圣上分忧,只能做些简单的汤水。”
一旁的六安忙接过汤碗,又掏出银针试了试是否有毒,见银针未曾变色,方才呈上给楚鉴澈。
“贵妃有心了。”楚鉴澈素来不喜甜食,只稍稍沾了沾唇,便放下了这碗绿豆百合汤。
“臣妾昨日听千珞说,他已经跟太傅学了《大学》,太傅还称赞了他,这孩子欢喜得不行。”董氏可不是大老远地跑来关心皇帝的饮食,楚鉴澈可不缺人关心,她不过是来帮自己儿子献献殷勤,吸引吸引楚鉴澈的注意。在这深宫之中,很多东西都是假的,譬如说帝王的恩宠,这虚无飘渺的东西,很容易朝不保夕。但是在这深宫之中,却又不能没有恩宠,因为没有帝王的恩宠,便是最低贱的奴仆都有可能踩到你头上。
楚鉴澈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看着眼前娴静端庄的董氏,虽然她一副来诉衷肠的模样,眼底却丝毫看不出半分情意。楚鉴澈不由得感慨,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虚情假意,自然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朕也许久不曾见过珞儿了,他可是怪朕疏忽他了?”
“珞儿想念父皇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皇上呢?”董氏是来为儿子邀宠的,可不是来拉仇恨的,一字一句回答得都分外小心。
……
董氏还未走出乾元殿,便见御史中丞柳先连朝服都没有穿戴整齐就急冲冲地跑来。
六安原本是送董氏出来的,见状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道,“柳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柳先跑得汗流浃背,脸色发白,一副就要支持不住的样子,大喘着气道,“六安公公,快…快…快…我要见皇上,出大事了。”
六安知这柳先素来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便是有三分要紧的事,他都能说成十万火急,不过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倒也不好晾着他,只得先向董氏告罪,“娘娘恕罪,奴才就送到这里了,柳大人那里有急事,杂家先去回禀皇上了。”
那柳先瞧着眼前立着的是贵妃董氏,虽然心知董氏一门只怕气数尽了,还是得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随后阴阳怪气地说道,“贵妃娘娘小心,只怕眼瞅着就要变天,来些风雨了。”
董氏原想问他几句,却见六安已经出来传唤他,便只能转身离开。
“娘娘,这柳大人怎这般阴阳怪气,难不成他说的大事和咱柳家有关?”万儿提着食盒走在贵妃身后,心内也是忐忑不安,她是董家的家生子,董家有事她一家子也落不着什么好。
董氏见柳先这般便知董家在外必然是吃了事,不然借他十个担子,他也不敢如此说话。
未央宫中,和董氏的忐忑不安不同,云桑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就准备着看一场好戏。南宫家的庶子和董氏的亲侄子在清缘楼为了个清倌大打出手,董氏那个侄子失手把南宫家的那个庶子给打死了。不过巧的是,这个庶子不是别人,正是南宫云卿的同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