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雾重,若不是府中管家找到他说,自己的母亲身子不爽利,莫治吾也不会漏夜从西山军营中赶回来。京畿守卫森严,且有宵禁,他今晚这般强行闯进城门的事情,只怕此时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
莫治吾见到莫老夫人在用过药后,已然安睡便安了心,一时间便有了些许睡意。一抬头看见云卿所在的妙莲居还亮着灯火,便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在做些什么。
莫治吾一进门就看见云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却依旧不动声色地上前嘘寒问暖,“夫人,都是为夫的过错,冷落夫人了。”莫治吾虽然官衔不高,却是实实在在的实缺,掌管了虎贲营的六千兵马,所以常年待在军中。
云卿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怨恨,浅笑着起身道,“将军是为国效劳,妾身怎么敢怪罪将军呢?”
“为夫今夜未曾等到批文便闯了城门,明日一早就要进宫去向皇上请罪,今夜便宿在府中了。”莫治吾虽然是个武夫却不是一个莽夫,对于云卿和楚鉴澈的事情也早有耳闻,但是有些事情容不得他拒绝,譬如说迎娶云卿过门,随时准备皇帝会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
“将军进宫,不妨探探皇上的口风,二皇子在淑妃娘娘的未央宫出了事,不知皇上会怎样处置。”云卿对于南宫云桑的生死荣辱并不是那么在意,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楚鉴澈心中到底会有怎样的分量。
莫治吾剑眉微挑,眼前晃过一张青涩的绝世容颜,似乎他在军中呆的时间确实太长了,长到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皇嗣事关社稷,若在淑妃娘娘宫里出了事,只怕娘娘难逃干系。”
锦霞宫中的贤妃,一夜难眠,直到天色泛白方才浅浅地睡了会儿,可是一大早却又被纯嫔的来访吵醒。
贤妃揉了揉还有些涨疼的太阳穴,眼下的阴影敷了几遍的鹅蛋粉也没有遮住,“不知哪儿的风,竟把纯嫔妹妹给吹来了。”
纯嫔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地给贤妃行了礼,“娘娘说笑了,娘娘喜静,妹妹一直不好意思来打扰。”
“那妹妹今日怎么就好意思了?”贤妃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演戏的女子。
纯嫔柳眉微蹙,眉目蓄泪,“娘娘也是母亲,想必能懂妹妹此刻的心情,二皇子中了毒,臣妾真的是心如刀绞,恨不能代他身受了。”
贤妃用手帕拭了拭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是啊,养儿方知父母恩啊,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比起在自己眼前哭哭啼啼不知所云的纯嫔,不可否认的是,贤妃对于单刀直入的淑妃更有好感,虽然这深宫之中难分是非、难辨善恶,但是贤妃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凄凄惨惨的纯嫔并没有她所表现的这般弱势。
南宫云桑知道纯嫔一大早就去了锦霞宫并不意外,纯嫔这个女人从长相到心智,都和南宫云卿有七分相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小姐,你就该一早把她收拾掉。”青沐在一旁愤愤不平,恨不能上前手起刀落就解决掉那个祸害。
云桑浅笑不语,她之所以只在一旁看着纯嫔蹦跶却不去阻止,是因为纯嫔现在不能死,留着她还有大用处。而此时的云桑也已经收拾好了,素衣布鞋、未施粉黛,身边也只带着一个青沐,就往乾元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