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宫云桑入宫,许多人的夜晚都变得格外难熬,三更的梆子已经敲过了许久,但是京城的许多府邸还是燃着烛火。
“父亲,小妹有没有传口信来?”说话的南宫云凡是云桑一母同胞的兄长,也是南宫氏的嫡长子,而此刻侍立在南宫延柏的身边,满是焦急和不安。
“混账东西,就这么沉不住气?”南宫延柏看着长子的模样,心内很是不满,尽管知道他们兄妹情深,但是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南宫云凡的表现太过妇人之仁了,“你妹妹可比你沉得住气。”
南宫云凡并不在意父亲对自己的不满,小妹临进宫前那决绝的神情一直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妹,他绝对不允许让她受到伤害,“父亲,如果小妹有事,那么南宫氏就永远输了陆氏一步。”
“逆子,为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南宫延柏看着眼前的长子,纵使不满也有些无可奈何。
“云凡,还不向你父亲认错!”说话的妇人保养得宜、举止雍容,正是南宫夫人——南宫云桑和南宫云凡的母亲晋安郡主。
云凡忙上前一步扶住自己的母亲,“娘,你怎么来了?”
晋安郡主拍了拍云凡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旋即浅笑着对南宫延柏道,“老爷,明日一早不妨请二娘回府来看看原氏。”
“夫人,二娘恐怕未必能为我所用,稍有不慎,只怕桑儿处境更加艰难。”南宫延柏自然明白晋安郡主的意思,只是对于南宫云卿这个女儿,他自问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是她是这般可以利用的人,当初也不会草草地将她出嫁。这个女儿若是真的身居高位、能够呼风唤雨,那么南宫氏只怕就要成为她案板上的鱼肉了。
“那不若让人进宫问问小妹的意思,也许小妹有主意。”云卿和云桑虽然都是云凡的妹妹,但是在云凡看来,比起从小乖巧懂事的云桑,云卿简直就是一条蛰伏着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的蛇。
在乾元殿外等着的云桑,并不知道自家的父母兄长为自己的处境操碎了心,而是等得有些无聊一直在玩着胸前的穗子。
“小姐,影十七说纯嫔去见了皇后娘娘。”青沐作势帮云卿正了正发髻上的碧玉簪,附耳低语道。
云桑勾唇浅笑,“果不其然,纯嫔贼心不死。”作为一个帝王宠妃,又刚刚诞下皇子,纯嫔只要有那么一丝人之常情,她都会死命地往上爬,更何况纯嫔原本就是下三等的包衣奴才。长期的居于人下给了她一个非常有利的生存优势,是皇后和云桑都不具备的,那就是揣摩人心,尤其是揣摩主子的心意,从而更好地在夹缝中生存、八面玲珑。
“那裴勉之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那小太监到底有没有通报,皇上怎么还不召见您?”青沐不满地在一旁嘀咕着。
云桑抬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乾元殿,殿中人影晃动,云桑可以肯定,楚鉴澈和裴勉之一定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也许正在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对付南宫氏。
“吱呀”一声,乾元殿门打开,裴勉之嘴角挂着浅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等候在一边的南宫云桑,守礼地作揖道,“娘娘,皇上让您先回去,他乏了,要就寝了。”
“多谢裴公子代为转告,既然如此,本宫就先行告辞了。”果然不出所料,云桑觉得自己已经看见楚鉴澈的刀子已经高举在自己的头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