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义正严辞,他的爪子还一把抓住了十一拿钱袋的手。相触那一瞬,十一便感觉到此人并没有功夫,他本可以轻松避开,可未免麻烦,他并没有。
抓就抓呗,他十一武功高强,还怕你把他手抓断了?
“这钱袋是我家小姐从小偷手中夺回,我只是来还给那位公子的,你,让开。”十一身为司空棂身边一把手,无论是用铁血手腕处理各类难题,还是潜入危险之地探查消息,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但论起与人交流,特别是与这种带着些许酸儒味的人说话,他就显得十分生硬。
果然那人眉峰一挑,笑得讥讽,“哈哈哈!诸位来听听,这贼真够笨的,被我逮个正着还能强词夺理。只是贼兄弟,你没知识也该有常识,说是你亲自从贼身上夺回这钱袋也比编出个小姐来要真实得多,小姐在哪?在哪在哪?现在就当我教你了,我把你送官后,如果你还能活着出来依旧立志做个贼,记得再被抓了,别扯那么愚蠢的谎。”
话音落下,围观群众很配合的一阵哄笑。
“郑少爷果然英勇,抓了此贼,还不快点送官。”这是起哄的。
“区区几日前,也被偷了个钱袋,现在看这贼好像在哪见过,再看他穿得人模人样的,说不定他就瞄准这如意楼,时不时来偷上一回,告官时记得让他把我那份也还出来。”这个是落井下石外加乘火打劫的。
总之吵嚷一片,根本不给十一辩白的机会,只有一片要把他送官的呼声。
十一很不耐,唯一让他郁闷的是,厢房外都闹成这样子,钱袋的正主连出来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而挡在门口的这个别人口中的郑少爷把门抵得死死的,脸上还是那幅正义凛然的模样。
按最初所想,这点时候他早就该回到浮梦身边,可现在竟然被当作贼困在这里,十一心中隐有不安,就像那时候的灯会,他因和杀手困斗,无奈与主子走散,而元婉仪会死不正是因为他没护在主子和她的身边。
今日之事,是不是也透着蹊跷,为何会那么巧的遇到霍丞相,为什么只是归还钱袋会遇到这样离谱的事?
难道……
调虎离山?
十一猛然一怔,他一皱眉,体内一股内里汇聚到被抓着的手腕,抓着他手腕的男子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猛然一麻,还带着针刺般的痛感。
郑少爷下意识吃痛放手,但围观群众那么多,他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他勇擒窃贼后又放其逃跑?于是就连十一也没想到,这人在放手的瞬间后,又用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他的手腕。
十一很清楚那一下内力的外涌带给不会武功的人是何种感觉,故此对这人那么想留下他的决心产生了更大的怀疑,本一盏茶就能解决的事情,就因为此人,他至少已经耽搁了一刻钟。
十一不怕送官,长阳哪有不识得他的官,只是这样来来去去还得耽搁多少时间,本不想与这群书生起争执,现在也没办法了。
他的手灵巧一翻,原本抓着他的郑少爷的手反被他钳制在手中,郑少爷一愣,却很快被自己找了台阶,“大家看,这手活儿那么灵活的,说自己不是贼,谁信啊。”
周围又是一片认同的声音。
谁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十一真想把说这话的人拖出去打死打死再打死。
眼看不硬闯便无法离开,十一刚要采取强硬措施,一直被郑少爷挡着的厢房门缓缓打开,一个长相白净身着锦袍的男子带着淡漠的表情出现在门里,看到门口那么多人,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还是一副没事人的表情。
郑少爷看到此人后情绪更激动了,邀功似的说:“游兄,这贼偷了你的钱袋,被我逮着了。”
钱袋的正主终于出现了。
只见这个失主后知后觉,被郑少爷这么一说,他才慢悠悠的看向自己的腰间,果然空空如也,随后他露出一个认同那钱袋的确是他的表情。
十一把钱袋一抛,钱袋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后,落在失主的掌中,一直如同面瘫一般的失主在接到钱袋后,表情瞬间吩咐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掌中钱袋,用力一捏,又看向十一。
“这位公子,这钱袋……”相比郑少爷和不知真相就跟着起哄的围观群众,失主倒十分温和谦逊。
郑少爷一怔,和游兄在起平县相识后同路,两人也算相伴一路了,哪见过游兄这神情,哪听过游兄这语气。
看来……
游兄看似家境富足,实际也就徒有其表,一个钱袋就能让他低下头来。
郑少爷觉得自己想得很对,越发崇拜自己。
十一已经把钱袋还到失主手上,本不想再多费口舌,反正这里的人都不会信,可看到游公子略带期盼的眼神,他还是开了口,“我家小姐从小偷身上夺回,派我来还给公子。”
郑少爷在一旁,鄙夷写在脸上,“笨贼,本少爷刚教过你,怎么还拿出这套假得离谱的说辞。”
十一哪会再搭理他,转身要离开,自认为很聪明且反应敏捷还苦头吃不够的郑少爷看十一要走,急忙伸出爪子想抓住这个贼。
可惜一只手被十一内力震过,另一只手被十一钳制过,现在两个手都使不上劲,再说十一哪会一再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抓住,只是微微一侧便躲过了郑公子从身后而来的魔爪。
郑公子看自己没抓着十一,脸色一变,喊道:“这贼要遛!”
这话在住满书生的如意楼实在比‘这有美女’还有号召力,前来考试还未尝过落榜滋味,满是信心,同时心怀一腔热血和正气,想要为安东国做出贡献的书生们,毫不客气的组成人墙阻止十一离开。
这下本就没有表情的十一,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阴霾的目光扫向一直怂恿别人阻挡他去路的郑少爷。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厢房边只有一条细廊,而这条细廊早就被挤满,就连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也站了不少人。
“这上面发生什么事了?”问话的人已经是围在二楼楼梯转角的人了,他完全不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