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刚刚千夜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可他那样的表情,他和容成雅的感情,他要帮的到底是谁?难道千夜为了爻国帝位,会随着容成雅一起践踏国君的性命?
皇子妃的眼睛随着落下的床幔慢慢闭上,一滴泪沿着眼角流出,心中只剩沉重的叹息,国君,臣妾……帮不了您,好自为之。
“派几个人看着,别让人进我的寝宫。”容成千夜从床榻边走出,冷着脸命令波子。
波子道:“是。”
容成千夜看了浮梦一眼,说道:“皇后并不想在事前就让人察觉到任何端倪,所以宫外的军队都没有异动,而今日宫内好似龙潭虎穴,御林军都尉,三个护军参领都在宫中,而仅仅三个的护军参领就有两个是皇后的人,皇后既然决定动手,也一定防着国君做最后垂死挣扎。可我又无法调派更多的人手,今晚只怕也是一场困战。”
容成千夜与国君对于今晚并无交流,他不知道国君对于今晚也有自己的安排,国君或许猜测容成千夜会有所举动,但绝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如何,现在唯一知道两边情况的只有浮梦。
但浮梦又不能告诉容成千夜,毕竟国君今夜的打算是将容成雅一脉,斩草除根,若为汐鱼正了身,那么现在的皇子皇孙都将从高位上落下。
浮梦辛劳几天,为的就是容成千夜不至于从高位落下,能让国君继续把重望让在容成千夜身上,这一点很难很不容易,也是她最大的一搏。
随后容成千夜就一直在部署晚上的一切,而天色也渐渐暗下,离宫宴的时间越发接近,而宫宴的大殿内,一些官职较小的官员早就在座,并互相寒暄着,同时将目光伸远了看看是不是有大官到了可以巴结一番。
容成千夜忙的差不多,也该去到宫宴的时候,却发现浮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今日实在太忙,就连波子也没能时时刻刻注意这浮梦的去向。
容成千夜眉头一皱,他一边派人寻找浮梦下落,一边先赶去宫宴大殿。
浮梦能去哪里?自然是在爻国国君的身边,有嬷嬷在为她盛装打扮,今晚,她爻国公主的身份就将公诸于世。
但凡国君派出的人,必定都是在宫中忍辱负重,值得信任之人,所以就连这个帮浮梦打扮的嬷嬷也已经知道了浮梦的身份。
她为浮梦打扮的十分仔细,并且尽量不让自己的手触碰到浮梦的肌肤,因为公主的玉体,她不该触碰,可隔着偏厚的锦衣,她依旧感觉到浮梦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嬷嬷对着浮梦暖暖的一笑,“公主,是不是有些紧张?”
浮梦一怔,随后明白了嬷嬷的意思,她只是浅浅的一笑,并没有作声。
嬷嬷道:“老奴曾伺候过公主的母妃,她是一个高贵端庄温淑的女子,请恕老奴大胆这样形容王妃,可现在她不知道在宫中的哪个角落受苦。公主,若能救出王妃那是最好,若不能,便请为王妃报仇,让爻国的皇宫不要再沉浸在阴霾之中,让爻国变成真正美好的国度。”
浮梦的心一沉,不过随后她微笑着对嬷嬷点了点头,她相信容成千夜会是一个好国君。
不过就算到了此刻,浮梦依旧在想午后,皇子妃出现的那件事,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似乎还忽略了什么重点,而皇子妃的出现就是那个重点的引子。
并没有头绪的浮梦自嘲的笑了笑,明明一切的秘史都让她无意听到知道,还多疑什么?
只要今晚揭开容成雅的丑恶嘴脸,她和北陵冥的赌约就已经完成,汐鱼也算死得其所,一切都将结束。
宫宴的大殿内,一段歌舞过后,群臣向着国君行礼,“国君万安,爻国永盛。”
今日不但有爻国的群臣,还有安东使臣,安东棂王,霍丞相,游总督也笑意盈盈的出现在上座之上,以示爻国对安东的重视。
皇后站起身,手执一琉璃杯,侧着身子向国君敬酒,“国君生辰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国君万岁,二愿臣妾常健,三冤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下面起了啧啧的赞美声,而皇后侧着的身,左手是只有国君能看到其他人无法看到的,之间她的小指上勾着一个耳坠,国君自然认得这个耳坠,那是王妃的坠子,而同时,皇后将手中的酒敬向国君。
皇后向国君敬酒之后,下面的群臣包括安东的使臣自然也得跟着喝一杯,方才行礼时,所有人都干了杯中酒,所以现在各桌侍女正忙着为各位大人斟酒。
为司空棂斟酒的宫女虽刻意保持镇静,却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执救护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霍辛在一边淡淡一笑,“棂王果然艳绝天下,就连爻国的宫女见了都心神枉然。”
司空棂看了斟酒宫女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没有说话。
国君看着皇后送来的酒,眉头微微一皱,酒中必然有毒,或许不会马上发作,但今夜必定会要了国君的命,并且此毒下毒必是验不出的,到时国君就是突发恶疾而驾崩。
酒中毒,皇后知,国君也知,皇后更是知国君也知,却用王妃的耳坠作为要挟,其中含义无非就是,你喝下此酒,我便放她一条生路。
国君慢慢的接过酒,缓缓的将酒杯送向自己的唇边,皇后的脸上呈现出胜利者的笑容。
而群臣也跟着举起酒杯,只等国君一饮而尽后,他们跟着一饮而尽。
皇后期盼的看着国君的手,而为司空棂斟酒的宫女期盼的看着司空棂的手。
突然,国君一顿,并喝下酒,而是举着酒杯,朗声道:“今日,是朕七十的生辰,同样也是今日,朕有一件大事要告知各位爱卿。”
这一声铿锵有力,虽然爻国国君已然七十且多年受容成雅的压迫,但这一声依旧将王者的气概显露无遗。
容成雅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片刻便舒展开来,不可能会有变故,她左手小指上的耳坠依旧在摇晃,还有方才她说的那祝词,是国君和那个被她囚禁贱人的定情之语,曾经她还没暴露真面目时,国君生辰,她就见她如此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