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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荆棘

早上的时候叶声远突然决定不上课了,因为家里早已出嫁到远方的姐姐突然回来了。本来叶声远没打算回去看看的,可是在后半夜的时候,突然醒过来,醒过来后就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叶音远比他大十一岁,从小就自立。等到叶声远吱吱呀呀地懂事了的时候,叶音远都上寄宿中学了。等到叶声远去上中学的时候叶音远都去远方上大学了。叶音远一直都是很自立很积极的人,从小就知道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找。当她知道叶声远居然考了本城的大学的时候她甚至是愤怒了,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弟弟是很没有出息的。但他们从小感情也没多深厚,她也没能在报志愿之前拦住叶声远。对此只能说很遗憾。

自从父母去世,叶音远一直都没有再回来过。此番回来也是因为姑姑的游说。叶家爸妈对两个孩子基本都是放养的状态,叶音远从小也是,不过那时候叶家姑姑还对她还蛮好,因此和叶声远从小泡在季家对比的,就是叶音远从小泡在姑姑家,而且她和姑姑家的堂哥年纪差得也不太多。叶音远和叶声远关系一般,和堂哥关系倒是更好。

所谓血缘,在日久生情面前还是低了一头。

叶声远没有怪罪叶音远的意思,即使这个姐姐看起来没有那么亲切。但是,毕竟还是亲姐姐啊。同样经历过被父母遗忘在家里的生活,叶声远能够理解叶音远。

叶音远手里也有家里房子的钥匙。虽然房子是留给了叶声远,但是叶声远给了叶音远一把钥匙。对此季远还小心眼地说过会不会有一天叶声远回到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姑姑一家已经入住了什么的。叶声远并不担心,叶音远不是那么傻的人,那种自己家里翻天的蠢事叶音远做不出来。

叶声远回到家的时候叶音远正在做饭。叶声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钟,心想还是4点啊,怎么这么早做饭。叶音远不太自然地从厨房走出来,很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今天不上课?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回来了吗。”叶声远淡定地随手把门拉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叶音远轻声笑了笑,没说话。

“你呢?”叶声远问她,“怎么这么早做饭?现在才四点。”

“哦,”叶音远回到厨房,声音传出来:“本来想去你们学校看看的,就提前做饭了。结果你自己回来了。”

叶声远“哦”了一声,去洗手。洗完在沙发百无聊赖地坐着,看了半天天花板,最后实在发现并没有什么好做的,便从包里抽出手机,无聊地滑了几下。他本来就是为了房子的事回来的,也没别的话好说。眼角瞥见叶音远从厨房走出来,朝这边走。叶音远果然走了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叶声远收起手机,主动问她:“姐夫怎么没一起回来?”

叶音远看着弟弟,淡淡道:“他公司有事,我们公司休假,我就回来看看了。”

“哦。”他们的对话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人说一句什么话,另一个人“哦”着应了一声,然后就是冷场,然后就又开始新一轮的绞尽脑汁想话题。其实也叶音远和叶声远都是脾气蛮好的人,但是就是脾气不搭,气场合不来,分明就是亲姐弟,但是从小不在一起住,彼此间对各自的喜好并不熟悉,这种时候反倒越发尴尬。不过,从心底说,叶音远还是很看重弟弟的,这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血缘最接近的亲人了。叶音远希望叶声远好,只是,这个方式,叶声远并不是很喜欢。

“你现在和季远不在一个学校,你没交些新朋友?”

“嗯,有的。”叶声远一边从袋子里翻出芒果吃,一边说:“我们宿舍的同学都挺好的。”

“你们宿舍几个人来着?我忘了。”

“你就没问过我。”叶声远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四个人。”

叶音远被噎得没说出话。叶声远看他一眼,说:“我和季远还那样,我每个月去他们家吃一次饭。”

叶音远喉头徘徊着一句“你别老去人家家里吃饭”,但滚了滚,还是咽了回去。大概也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来说这种话吧。叶音远轻轻叹了口气,又进了厨房。

“要是方便,这两天你叫季远过来吃个饭吧,”叶音远有些犹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叶声远,“他也没来过咱们家吃饭吧?”

“来过的,”叶声远淡定道,“我们经常在家里吃泡面。”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叶声远吃完一个芒果,随手扯了张纸巾擦手,一边说:“他应该有课,他的课比我的多。今天又不是周末。”

“那也行。”叶音远应了一声。叶声远看着她进了厨房,摸出手机给吴蔺和发信息:“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吴蔺和的消息回得很快:“干嘛去了?泡妞?放心吧哥么,我不会和严证说的。”

叶声远懒得理他。随手丢开手机进了卧室。他家在本地,很多衣服就留在了家里。先打开热水器烧热水,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能听见叶音远在厨房切菜的声音。叶声远习惯了这样和叶音远相处的方式,叶音远偶尔回家的时候给他做顿饭,然后离开。习惯了也还好。

叶声远走进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叶音远手里做着事,一边说:“没什么麻烦的,你去洗澡吧。”

“水还在烧。”叶声远拿起菜刀,“这些西芹是要清炒对吧?”

“嗯,”叶音远也没阻止他,“就做个西芹百合吧。”

叶声远刀功一流。其实论做菜他不如叶音远,但是要是比刀工,他要远胜叶音远。他们一起做饭的时候才能做到卖相和口感俱佳。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坐着自己的事。客厅里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叶音远出去接电话。

“许卓?”叶音远歪着头,“是的,我是他妻子。”

客厅里很久没有声音。叶声远探出头去看,叶音远握着手机呆呆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怎么了?”叶声远熄了火走出来,“姐夫怎么了?”

叶音远回过头,呆呆的,“车祸。”

叶声远利索地站起来,“我给你订机票。”

叶声远其实对许卓并不是很熟悉。他和叶音远就不是很熟,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是这是他们家的事实。叶音远常年不回家,偶尔能回来一次,许卓也不一定正好有时间。叶声远心想,大概许卓就是叶音远心中的完美男人吧,事业有成,而且生活态度积极进取,不像他,总是犯懒。

说实话,连他都对许卓挺有好感的。他和许卓见面不多,但是许卓是一个很周到的人,和他相处很舒服。“机票订好了。”叶声远走出来,看不见叶音远,转了转,才发现叶音远已经在卧室收拾东西了。刚刚的失态只是一瞬,叶音远向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叶声远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吴蔺和,再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家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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