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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出好戏

张天生以往都只在门外看过这翠荒楼,方才入门之时也是心中有所思量未曾留意。此刻站在这厢房走廊之间,才发现这翠荒楼能让丽都城里的汉子们趋之若鹜,不惜千金寻欢,当真别有一番手段。不说那楼中布置色彩艳丽,让人心驰神往,再有那若隐若无的乐器之声也能绕梁三日,叫人暗暗着迷。一时之间,张天生竟是有些迷失的呆在原地,听这莺莺燕燕,看这灯红酒绿。直到一个小厮无意之间撞了他一下之后,这才清醒过来。张天生心中暗暗自责,赶忙运转灵力护住心神,这才没被这靡靡之色迷昏了脑袋。

按着翠香所指的方向,张天生很快便来到了几处厢房门外。略微打量,发现这周遭都有家仆护院潜藏,这几间厢房无论是大小还是门外装饰都是与众不同,想来这便是那些有钱老爷们一纵身欲的地方。

“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打搅本老爷的雅兴。”

张天生不做他想,顺手便推开了一处房门闯了进去。只听得一声如野猪嘶吼的咆哮传来,再见一个浑身上下肥肉震颤的中年汉子从罗床之上抬起了猪头。旁边还有一个镂空着玉背,胸前只挂有肚兜的女子有些遮掩的瑟瑟发抖。张天生大步上前,发现并非是要找之人,这便想着退出房门。哪料那满身横肉的老爷来了脾气,毕竟上了年纪,在关键时段被人打扰往往会有些不好的后遗症。

“他娘的,不长眼的东西,扰了本老爷的兴致还想一走了之。今天你若是平平安安的走出这个房门,本老爷我就不姓胡。来人,都他妈死哪去了,给老子狠狠的教训这个臭小子。”

那胡姓老爷一声怒喝,便有三五个黑衣打扮的家仆守在门外堵住张天生的去路。

“给我打,狠狠的打。”

张天生一时之间也是火上心头,心里想着多耽搁一分钟,怕是那个姑娘就多一分危险。也不废话,立马调转身形走到那胡姓老爷身旁,咧嘴一笑。

“你大爷我。”

说完这四个字,只见张天生单手便将体重差不多得有二百的胡姓老爷举了起来,狠狠的砸在床上。只听一声巨响,竟是将罗床砸了一个不小的洞口。那些原本守在房门虎视眈眈的家仆一时也没了主意,这单手便能举起自己老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张天生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不过他这般动静却是没有瞒过这翠荒楼的眼线。

……

翠荒楼本是一座四层小筑,别有一番特色。那最底一层摆好了戏台,几个娇俏的姑娘在那戏台之上搔首弄姿,引得底下的看客拍手叫好。而此刻张天生所在的二楼则多是厢房雅间,以供有钱的金主浴火上头之时,能有个舒适的地方颠鸾倒凤。再上一层则是这翠荒楼姑娘们的栖身之所。至于那最顶一层,外人则知之甚少,传闻正是这翠荒楼楼主私人占用的地方。

张天生找不到想找之人,索性横下心来闹腾一番,自然有人出来招呼自己。不管招呼他的是三两杯薄酒还是一番狠斗,他都不太放在心上。也不知为何,年轻气盛的张天生就因为这么一个一见如故的姑娘铁了心要与这翠荒楼斗上一场。或许人人都有个英雄梦,血气方刚的张天生只是将心里那么点冲动无限放大,直至他要挨门挨户的闯进去看个明白。

此刻那四楼之上,五道人影围着一方圆桌坐下。其间两个女子挨近几分,另外三个男人则更为聚拢。几道色香俱全的美味佳肴虽是摆在桌上,却至始至终都没人动上一口。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静立在门口之外,对于这宴席上冷的有些明显的氛围丝毫没有搭理。

“林大哥匆匆来此也不知晓一声,若是有所怠慢的地方,还望林大哥和两位叔叔多多担待。”

终是有人先挑起了话头,举起一盏酒杯敬向对面三人。她正是这翠荒楼此时的楼主慕容仙,而他口中的林大哥想来便是对面那鲜衣怒马的公子哥林凯。佳人赔罪,岂有不受之理,何况这林凯早在数年之前便对慕容仙心生爱意。

“仙儿妹妹说笑了,哪敢让你赔罪。只是家父催促的厉害,命我和天工鬼斧两位叔伯连夜赶来,也就忘了知会你。”

林凯端起酒杯,颇有风度的一饮而尽。只是他在说话之时,目光多是看在慕容仙身旁的女子身上,除了愤懑还带有一丝嘲弄。那女子一层轻纱遮面,一只黑色猫咪慵懒的躺在她的怀中,对于林凯的神色,她也只是别过头轻哼了一声。

“仙儿你也知道,小妹向来脾气倔强,此次更是违逆家父的命令,这才遣我前来带她回去。”

既是旧识,又是兄妹,哪能这般冷漠厌恶。慕容仙看了身旁的林晚晴一眼,心里想着你这妮子来时说是散心,却是给我招来了这么个麻烦。

林晚晴和林凯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其父林元达乃是如今云扬帝国的国师。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家事,慕容仙自然是不想参和。但林晚晴与她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如今又在她慕容仙的跟前,又如何让她置之不理。

“晚晴妹妹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林伯父未免太过担心。我与晚晴也是数月未见,尚未一叙闺中趣闻,倒是心里颇有些不舍。”

林凯听闻慕容仙似有挽留之意,心中盘算着若是他能借此多留几日向慕容仙一诉相思之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微微转头看向同行而来的两位叔伯,只见他们面色沉凝,似乎不想多生枝节。再想到此次前来之时,林元达多番叮嘱定要速速将林晚晴带回云阳帝国的皇都辉城。纵然林凯有心卖一个人情给慕容仙,此时也只能说道。

“为兄自然知道仙儿与小妹久别重逢定有不少话说,但父命难违,我也只能将小妹速速带回。再说这丽都城不过偏于一隅,哪有辉城那般繁花似锦,仙儿一人在此定有诸多不便。不如改日来辉城做客,既能与小妹结伴同游,也能让为兄一尽地主之谊。”

林凯话里话外都说的明白,林元达下了死命要速速将林晚晴带回。再者林凯那毫不遮掩的爱慕之意,慕容仙自是心知肚明。不过她自打第一眼见到林凯,便觉得此人不过是一个出身华贵的浮华公子,难堪大用。何况以她慕容仙的背景容貌,身后追逐爱慕之人又岂是他林凯一个。只是不知远在辉城的林元达为何要这般火速将林晚晴召回。林凯不说,那天工鬼斧二人也是缄默不语,她也只好转过头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林晚晴。

“我不嫁。”

哪知林晚晴刚一开口,便是这三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字语。她说的很轻,但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管他是什么中都战家的大少爷也好,或是当朝太子也罢,哪怕他是道陵山的道子又如何。我不嫁,你们也别想着我沦为家族联姻的棋子。”

本就尴尬的气氛被林晚晴这突然的几句话搞得越加冰寒,林凯看着那双冷冽的眉眼和轻纱之下的满脸寒色,心中怒气陡升。

“什么棋子,什么家族联姻,你也太过放肆了一些。自古婚配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的道理。父亲大人也是为你日后着想,战无双本就是战家大公子,不仅天资过人,又生的仪表堂堂。你与他结成道侣,日后荣华享之不尽,前途一片坦荡。”

林晚晴和林凯之间的对话较之寻常兄妹来得更加激烈和不睦。林元达身为云扬帝国的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对于膝下这仅有的一对子女自然疼爱有加。林凯顶着林家大少爷的头衔在皇都辉城之内结交的无不是达官显贵,王侯子弟。如今林元达又官运亨通,万人之上,他林凯何曾遭人这般顶撞过,何况还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这才有了他近乎咆哮的一幕,待到他说完之时才发现林晚晴只是别过头对他这番话置若罔闻,而慕容仙也只是捧着一杯热茶送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喝下。

“仙儿见笑了,家父日前给我这小妹许了一门亲事,正是中都战家的大公子战无双。哪料我这小妹竟是强扭着性子不嫁,这才离家出走跑到你这。家父刚一得知消息便命我与天工鬼斧两位叔伯前来。”

对于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从林凯口中说出,慕容仙一直没有说上几分评论。只是微微看了看在座的兄妹二人和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天工鬼斧。心里暗想,云扬帝国和龙腾帝国近年交战不休,虽是各有胜负。但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清楚,如今这战事不过是龙腾帝国的皇室有意为之,尽量的克制着野心没有使出全力。林家在云扬帝国举足轻重,如今与那中都战家联姻,怕也是林元达给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自古出身在王后贵族的子女,在婚姻一事上大都没有多大的自主。因为他们出身望族,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自然也要为之付出代价。慕容仙对于中都战家的战无双也有些许了解,印象中是一个痴迷武道的英武男子。林元达能给林晚晴许下这样一门婚事也不算亏待了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容仙与林晚晴再亲近也不好胡乱评说林家的家事。而林凯一顿怒喝之后也没想着多说,摆明了明日就要将林晚晴带回辉城。至于林晚晴听了林凯那一番所谓苦口婆心的训话之后,抚弄着怀中的猫咪,低头说道。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自会回去告诉爹爹,让他收回成命。”

……

恰在此时,一直站立在门外的丫鬟迈入房中,附在慕容仙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慕容仙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让那丫鬟退出了房门。而后再度举起酒杯,抿着一个媚人的微笑说道。

“丽都虽小,但也是个江湖。等等还请林大哥和二位叔伯看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开演的会是英雄救美呢,还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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