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汐起床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太阳还没全部升起,天空中还能隐隐地看见月亮的轮廓,墨凌汐自从上一次被笙箫默训导过要早点起床准备早饭之后就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的任务。
麻利的穿好衣服,匆匆地洗漱完毕,墨凌汐快步向厨房走去。
笙箫默还没起床就听见门外传来两声“咚咚”的敲门声,那响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是“咚咚”两声。笙箫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在敲门。
笙箫默穿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果然就看见墨凌汐垂着头等在他的门口。
因为墨凌汐一向不喜欢与人说话,也不喜欢出声打扰别人,所以墨凌汐每早来叫笙箫默吃饭的时候总是默默地敲门,然后静静地在门口等着他出来,却从未开口唤他起床。
笙箫默看了一眼沉静的墨凌汐,欢快地大叫道:“终于可以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说着大步向院子里的石桌走去。
可是当笙箫默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饭菜时却叫不出来了。
夏蔬什锦,梅子酥排,清炒百合虾,冷翠羹……
“墨凌汐,我们怎么又吃这些啊……”
自从那一天墨凌汐暗暗用心记下笙箫默做的这些菜之后,笙箫默已经整整吃了七天相同的饭菜了!
“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吃吗!”笙箫默都快哭了。
墨凌汐一脸无辜地回答他:“可是……我不会做别的啊……”
笙箫默瞥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腹诽:究竟是谁说她的资质好的!明明是笨的要命啊!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收她为徒啊!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笙箫默懊恼地一把抓住墨凌汐的手,也不顾她的惊讶就把她拽进了厨房。
“去!把这些菜都洗了,然后切成小段,然后再把这些剔除骨头,放在油里炸酥……”
笙箫默给墨凌汐分配好任务后自己也忙了起来。
烧火,烧水,调羹,入锅……
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墨凌汐看着跟自己前两天吃的完全不同的菜一时间只剩下感叹,没想到这做饭竟也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自己以后要在这方面多加练习了。
笙箫默看了一眼沉默的墨凌汐,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暗暗下的决心,不禁笑了,刚想让她坐下吃饭却一眼瞥到了她头上斜垂着的一根菜叶,想是刚才洗菜的时候粘上的,不禁咧开嘴笑得不能自已。
墨凌汐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笙箫默笑了好久终于停下来了,走上前伸手帮墨凌汐拿下了粘在头上的菜叶,然后无奈的笑问:“我是让你去洗菜,谁让你把菜叶当成发饰插在头上了?”说着摊开手掌给墨凌汐看。
墨凌汐看着那菜叶也是一脸尴尬,真是服了自己……可明明是在看菜叶,却看着看着就顺着菜叶看见了笙箫默的手掌,想起刚才他用这双手拉着自己的手,虽然自己和他都是心思坦荡,不是教条、拘于小节之人,刚才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墨凌汐又何曾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一时间竟是悄悄红了脸!
笙箫默哪里晓得她的想法,见她红了脸以为是太过尴尬,于是便不再打趣她,只招呼道:“好啦,别杵在那里了,快坐下吃饭。”说完自己先坐了下来。
墨凌汐见状赶紧乖乖点头轻声道:“是,师父。”
笙箫默看着她拘谨的样子,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默默吃了两口饭然后突然开口:“以后别叫我师父了。”
墨凌汐一怔,突然有些慌乱,不让叫他师父是为何?难道是后悔收自己为徒打算赶自己走了吗?是因为自己太无聊了吗?虽然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些……
此时连墨凌汐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不知不觉放下了饭碗,转而紧紧握住了笙箫默给她的宫铃,那力气大的仿佛再稍一用力就会捏碎那只铃铛。
笙箫默听得对面人忽然起伏的浓重呼吸声,抬头望了一眼,见墨凌汐惊慌却强做镇定的脸色,又见她死死地握着宫铃,一瞬间明白过来:这丫头定是误会了!
“咳咳,你如今法术了得,那宫铃再捏下去只怕是要碎成沫了,长留山纵使有钱也挡不住你这般耗损啊。”
这个冷笑话并未化解掉空气中萦绕的尴尬气息,笙箫默见墨凌汐依旧抿着唇不说话,暗怪自己没说明白,惹得她这样的性子误解只怕是不妙。
笙箫默只好也放下碗筷,无奈道:“我只说不让你再唤我师父,并未说不要你这个徒弟啊。”
墨凌汐听罢身子不再那么紧绷,握着宫铃的手也渐渐松了些,但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笙箫默。
笙箫默轻声道:“你知晓我的性子,我最是怕无聊、怕被规矩束着,这整个长留山除了大师兄和掌门师兄之外,我一向不愿与其他人有什么辈分之别,当年即便收了青萝和火夕我也从未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师父之位,如今对你也是如此,这销魂殿就咱们两个人,你性子本就安静,如果每日见到我除了叫‘师父’再无其他话可说的话,只怕我要憋闷死了。”顿了一下又道:“所以你再别把我当成师父,直接唤我‘笙箫默’,就像你还未入我门下之时在三生池那样对我横眉冷对,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是很好吗?”
墨凌汐定定地望着笙箫默,然后小声道:“徒弟不敢。”
笙箫默笑道:“没什么不敢的,我让你叫你就叫,更何况练功讲究心境,你如今在我面前被一个称呼束缚地这样拘谨,只怕于练功无益,更何况不过是换了一个称呼罢了,你若是真敬我又何须在一个称呼上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