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镇的悦来茶馆,一间素雅小房间,小女孩静静地站在窗口,任凭外面的风呼呼地拍打着她的脸蛋,肆意舞动她那额头上的发丝。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极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也不知道知县邓坤的那两封信,有没有及时送到宛家。按照她前世记忆,凭宛辛阳和蔡萍这两人的行事做派,接下来的行动必然不会超出她的预料。
“丫……姑娘,你,喝茶。”茶馆老板带着老板娘翠花走了进来,翠花端坐一杯热茶,脸上有着不太自然的微笑。
“谢谢。我叫宛可笙。”宛可笙一脸平静的说道。前世,她对这个悦来茶馆老板娘就有所了解,聪慧伶俐,有一定的眼力劲。
今日在茶馆前堂,果然如她所料,老板娘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刚来几天,不懂规矩。
刚来几天这四个字强有力的证明了孙员外遇害完全与她无关。
进一步说,那花轿上的女子,并不是她宛可笙,至于究竟是谁,那就只有江氏自个清楚了。
这保护了宛宰相府的名誉,更是为她早日回到皇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村民们的议论也就自然更加热烈了。
因为这里是凤鸣镇,是没有任何人提前见过宛可笙。对于舆论来说,事情越是复杂,猜忌议论就越是多,别看最后村民们都闭嘴走了,可谁也保证不了所有的人都能闭嘴。
“小……我叫詹松,我夫人,翠花。”詹松人长得魁梧,平日在相亲们面前说话粗气得很,谁叫他小大是个老板呢。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宛可笙,见到那清秀雅致的小脸上,一双凤眸得犹如一滩望不见底的枯井。他,突然觉得浑身发颤,猛吞了几下口水,方才介绍着说道。
“谢谢你们。等下,会有人来接我。”宛可笙淡淡一笑,走上前去拉着翠花的手,望了一眼詹松,说道:“请你们记住你们今日在茶馆里当众说的话。”
詹松和翠花同时一楞,我夫妻今日压根没有当众说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
宛可笙放开翠花的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目光放在那冉冉而升的茶雾上面,温柔地,一字一字说道:
“我,是翠花大姐前些日子去泰安村走亲戚,无意间看到我昏倒在路边,好心把我救回来的。”
说道这里,她抬头看着茶馆老板和老板娘,脸上露出真诚之色,继续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悦来茶馆休养身子。因此,等下应该给你们的补偿,你们只管接受便是。”
说完,她伸手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摊在手心里,好似无意识地说道:“娘,现在大姐要进宫了,父亲也该是时候接我回去了,对么?可笙今日见到七殿下了,已托他给父亲带信了。娘,可笙很快就回家了。”
“宛小姐,真的是宛小姐。”詹松和翠花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惊呼道,两人的眼睛紧紧定着那玉佩,仿佛被那玉佩散发着的光泽所吸进去了。
玉佩上的那朵白莲,栩栩如生,那么通透,那么纯粹,一看就知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宝贝。能佩戴如此金贵的玉佩之人,其真实身份不言而喻了。
想不到今日在茶馆,这丫头压根就不是在演戏!
“小姐放心,小民知道该怎么做了。”詹松和翠花立即就要跪下,宛可笙及时伸手,扶住了翠花,并牵着她坐了下来。
宛可笙将玉佩重新挂回脖子,抬头平静地看着翠花,说道:“就今日早上茶馆里的议论声,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有疑惑。那江氏太歹毒了,宛家,每个月都给了二十两银子作我的生活费。可是,我每天不仅要干许多活,而且,没有一天能吃饱肚皮,哪怕是粗饼。”
“因为我父亲是大楚第一宰相,因此很多事儿不好说,比如我很小就被送到乡下,但我父亲很早就说了,我到了及笄年龄,就来接我——”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血腥而冰寒。
“哦,对了,明天,邓坤应该出公告了吧?江氏,为了一箱金银首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柳慧,下蒙汗药后捆绑着强制性卖给需要冲喜的孙员外做小妾,不料洞房时刻,柳慧杀死了孙员外。”
宛可笙幽幽地说道,那张清秀精致的小脸,隐隐投射出与她这个年龄所不符合的神情。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老板娘,请到前堂来,有贵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