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邓坤赶往孙员外府,见到血淋淋的一幕,又听见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孙员外娶的小妾似乎与皇城宛宰相府有关,哪里还敢耽搁半分,二话没说就把那躲在床底下索索发抖,身穿破烂不堪的红嫁衣的女子收监了。
午夜时分,泰安村的江氏和柳灿,也从梦乡里被带进了牢狱。
邓坤至始至终没有见过宛可笙,也没亲眼看到孙员外娶的小妾究竟长得如何,即便连夜提审了红嫁衣的女子,可那女子显然已被吓疯了,全身颤抖不让人靠近,嘴里惊叫着咿咿呀呀,一句清晰话也说不出来。
可能想到这件事关系复杂,邓坤不敢擅自做主处置。连夜派人将加急将文书送到了林源县宛家,一五一十地报告了此事经过。
林源县宛家,顿时旋起悍然大波。
家主宛辛阳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怒气冲天滴说道:“来啊!把柳管家给我绑了!该死的奴才!将他一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当初我就不该听信他的话,将人送到他家去!要不然,现在哪里会平白闹出这等祸事!”
一直都很沉稳老练的宛辛阳,这一次是气昏了头了。
坐在旁边的二夫人蔡氏拿过那信简单看了看,好像并不觉得是多么大的事儿,随意安慰道:“老爷,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这事不发生也发生了,想办法及时处理便是。”
“想办法处理?什么办法?”
宛辛阳瞬间更是庞然大怒,飞起一脚踢向旁边一只金雕花瓶,花瓶瞬间撞到了雕花柱头上,而他那撕裂的吼声,却掩盖住了花瓶的支离破碎:“不超过明天,这消息便会传到皇城的宛宰相府里去!”
“而且,与之同时,满天下都知道当今宛宰相府的女儿,流落民间成为了老员外的冲喜小妾,还在洞房花烛夜把夫君给杀了,我拿什么去跟皇城的人交代?!只怕家里上下百口人,一个也活不了了!”
话音一落,他的脑袋好似一只焉茄子,垂落了下来,他肚子里的肠子都悔青了,心里更加确定皇城宛府当初送来的那个庶女宛可笙,的确是一个灾星,贱丫头啊!
早知道当年,就该想法子拒绝皇城的人。
蔡氏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绕到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笑着说:“老爷,瞧您一颗心都焦碎了,妾身倒是想到一个法子平息这件事的。”
一听这话,宛辛阳先是皱眉,不敢相信,不过后来一想,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了。蔡氏有主意,何不听听看?
宛辛阳连忙拉着蔡氏的手说:“萍儿快说,什么法子?”
“老爷。”温氏娇娇地叫了一声,一脸寒气地说道:“杀了她,反正有柳汇林一家字的命来抵就是了。”
“不行。”
宛辛阳将手里的茶杯一放,摆手否定了蔡氏的话,随即站起来踱步说道:“皇城即将会有大事发生。前天刚接到消息,宰相已表明了尽快安排大小姐的婚事。现在正是大小姐即将进宫时刻,万万在这个时候出半点纰漏。”
“倘若现在杀了她,皇城宛宰相府的名誉就会一落千丈,也就是公开告诉天下人,宛宰相的女儿的确是流落到了民间,成为了老员外的冲喜小妾,最后还成了杀害亲夫的凶手!”
“这无疑是给整个宛府带来难以想象的打击!不妥不妥,你这想的啥破玩意!”
“你是想让一个小小庶女,彻底毁掉宛家近百家来的根基吗?!”宛辛阳狠狠地甩开蔡氏的手,寒气逼人地刮了一眼。
“老爷,老爷,我说笑呢!”蔡氏看到他那一张黑得出油的脸,连忙收起了嘴角的一抹笑意,郑重其事地说道:“老爷,真想让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妾身的确有办法。”
说完,她帖近宛辛阳的耳朵,叽里咕噜的小声说着她的计划。宛辛阳紧锁的眉,终于慢慢地舒展开来,他伸手刮了蔡氏的鼻子,说道:“果然还是萍儿聪慧,此事,就依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