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鬼和船在水天之际化成黑点。卢渔戴上背后的破斗笠,把剑绑在背上,把八角草叶碾碎,涂在脸上和裸露的肌肤上,把紫色的花藤和火石别在腰间。转身面对海岛,借着早晨太阳的方向可以明确辨别出卢渔身在东南方向,海岛呈东南-西北走向,穿越海岛意味着要走最长的路线。海岛的另一端有高耸入云的山峰,方向似乎很好确定。
海岛上葱葱郁郁,椰树,棕榈树,零星分布在海滩,再往里面走,是高大的乔木,蕨类,遮天蔽日,阳光被切碎了洒在苔藓地衣上。地上有厚厚的腐积层,阴暗潮湿。
卢渔见状,犹豫了一下退到海滩上,沿着沙滩飞奔。没了元气的护持,仅靠肉体的力量,没跑多远便大汗淋漓。虽说剑种进入丹田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改造了卢渔的肉体,但是毕竟缺乏高强度的运动夯实基础,就像一块生铁还需要淬火锻造。卢渔现在就像一个普通人会感到饥渴,他饿了便钻入浅海中捕鱼,生吃鱼虾蟹贝,渴了从椰子树上摘下椰子解渴。他吃饱喝足稍作休息,便继续迈步飞奔,海滩的坡度在逐渐的提高,海岸高出了海平面,日上中天的时候,一条断崖横亘眼前,断崖的山壁光滑,根本没法攀爬,要是有元气他大可以召唤出刹那轮回净莲飞过断崖,而现在,这意味着他必须深入茂盛的乔木雨林。他抬头望了一下远方的高山,定准方向,咬了咬牙钻进乔木林中。
头顶明媚的阳光被遮住了,只有零散的漏网之鱼,落在林间,光影斑驳,树木高大,多是没见过的乔木,葳蕤茂盛,不知道活了多久,有的乔木五六人合抱不住,腐积层是长年累月的落叶和动物粪混杂在一起,又经过湿润气温和细菌的发酵形成的,卢渔一脚踩上去便淹没了膝盖,树藤交错,纠缠,蕨类横生,卢渔不得不抽出剑,把挡路的树藤劈开,把蕨类割掉,大大的阻碍了卢渔的进程。乔木林中结着各种的水果,奇形怪状,却不知道哪一种可以食用。地上也有五颜六色的蘑菇,它们都有半丈来高。一簇一簇,妖异而美丽。卢渔在林中迤逦前行。
林中窸窸窣窣,不知名的爬虫飞虫,晃来晃去,草叶晃动,一阵腥风扑来,卢渔急忙纵身躲开,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蟒蛇,肚子圆滚滚的,似乎刚吃了猎物,蟒蛇长约三丈,蛇信吞吐,眼睛寒芒闪烁。卢渔挥剑和蟒蛇战做一团,卢渔身子灵活,忽左忽右,蟒蛇连卢渔的衣服都沾不到,卢渔在地上一滚,躲过大蛇尾巴强力的扫击,在树干上借力一登,朝准蟒蛇颈上七寸的位置刺去,干脆利落,噗地一声,洞穿鳞甲,刺入血肉中,剑身缓了一下,从蛇颈的另一边露出尖儿。卢渔把剑柄左右转动一下,蟒蛇蛇尾缠过来,卢渔手握长剑,飞身绕着蛇头三百六十度转一圈,抽剑出来,蛇头和蛇身分离,轰然落地,蛇信软绵绵的耷拉在蟒蛇嘴里,鲜血浸透腐积层。
“嗡嗡”
一群巴掌大的蚊子扑闪翅膀,飞过来,幸好卢渔身上提前抹了药草,否则光是这成群结队的蚊子,就能把卢渔吸干。卢渔用厥草叶子擦干净剑身,披荆斩棘,继续向前。
刚走没多远
“吼”
前方草丛中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一条和腐积层颜色差不多的黄褐色大虫,跳将出来,大虫虎视眈眈,绕着卢渔走了几圈,朝着卢渔背后走了,卢渔刚要松口气,耳畔风声袭来,哪知那大虫去而复返,一双利爪从背后贯穿卢渔肩上琵琶骨,把卢渔扑倒在地,长剑也掉在一边。大虫力大无比,卢渔使劲全力才把身子翻过来,大虫咬了几口,全被卢渔躲开,恼羞成怒,
“吼吼,”
一只爪子往卢渔头上拍去,卢渔乘着肩头松开的间隙,一脚揣在大虫****,卢渔这一脚使劲了全力,大虫嗷的叫起来,****被踹的稀巴烂,向后跳去,龇牙咧嘴,卢渔一个翻身提起长剑,凌空一跃,朝着大虫头颅劈去,大虫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卢渔一剑劈空,在地上一滚消去力道,箭步追上大虫,左手抓住了大虫的尾巴,尾巴如钢鞭一般硬朗,大虫回头来咬,卢渔手起剑落,大虫的头滴溜溜的落在了地上。
卢渔把紫色花藤在嘴里嚼碎了,抹在肩膀上伤口处,血水很快凝结,看来药效挺不错。腹中有些饿了,卢渔拿剑割下大虫两条后腿,在林中捡点枯树枝,在一块岩石下生火,把大虫腿烤熟了,大快朵颐,猴群闻到香味,在乔木树上叽叽喳喳。一只雄壮的大猴子从树上跳下来,站起身,冲着卢渔大叫,两只手捶打在健硕的胸脯上,其余的猴群陆陆续续跳下树,围拢起来。卢渔把火灭了,将一只大腿扔到猴群里,猴群顿时炸开了锅,起先的大猴子怪叫一声,其余的猴子让开,它抓起大腿吃起来,卢渔叼着一只腿,急速向前,隐没在厥草中。
话休烦絮。卢渔在丛林中遇到无数猛兽毒虫,浴血奋战,生死搏斗。第一天的夜幕很快降临了,夜幕下的丛林中隐藏着重重杀机。卢渔蹲在一棵高大的乔木上,见远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本来晴朗的天空,却是一颗星星都没有。疲倦感如浪潮袭来,卢渔眼皮沉重,在一株高大乔木的分叉处,躺下,身上披了一堆树叶,昏沉沉的睡着了。
丹田里的剑种不安的躁动着,像是预示着什么危险。卢渔从睡梦醒来,想运功吐气,把剑种安稳下去,才想到自己的气穴全都被封住了,只好作罢。剑种跳的越来越厉害了,像是胸膛里多了一颗心脏出来。一道闪电几乎在眼前闪过,白光映射下的丛林阴森恐怖。
难道是天劫要来了。
卢渔想起师傅说最近要有一次天劫,离开师傅也有一些日子里,虽说险象环生,剑种都是沉睡着,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过。难道恰好是今晚。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惊雷接踵而至,咋响在卢渔耳畔,一道霹雳划破苍穹,落在卢渔面前的乔木从中。
“轰”
乔木纷纷倒下,露出一片空地,排山倒海的气流冲过来,卢渔紧紧的抱紧树干,大树摇摇晃晃,似乎要被连根拔起,卢渔定睛望去,见空地上的霹雳形成了一道光团,电光乱窜,光团伸展着四肢,变成了单手跪地的人形模样,霹雳人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陆续又有五道霹雳落在卢渔前方的地面上,加上第一个,一共六个霹雳人。
“跑”
卢渔确定了一下远山的方位,钻入了茫茫丛林。六道霹雳人紧追不舍,奔跑如飞,他们伸出手,一道道霹雳袭来,卢渔在纷飞的霹雳中,躲来躲去,丛林中的乔木接连倒下,毒虫猛兽纷纷避让。焦灼的味道混在在迷蒙的雨水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气喘吁吁的卢渔藏在一堆厥草中,半截身子埋在腐积层下,只露出半个脑袋。失去目标的霹雳人,近在咫尺,他们看来没有特殊的搜寻能力,疯狂的轰击着周围的树木草丛。没有成果,他们六个人散做不同的方向,搜寻起来。见霹雳人走远了,卢渔卢渔匍匐在地上,缓慢前行,一边寻找高大的蕨类当做掩体,一边思考对策。
一只落单的霹雳人正在前面地毯式的搜索,卢渔握紧剑,一咬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霹雳人身后的乔木上,伺机等待一击得手的机会。霹雳人毫无察觉,来到卢渔正下方,卢渔提起全身力气,对着霹雳人的头颅,纵身劈去,剑刃刚切入霹雳人的头颅,就被黏住了,电火花顺着剑身窜向剑柄,幸好剑柄上缠着布条,卢渔整个人握着剑,凌空吊在霹雳人头上,霹雳人扭曲的脸上火花噼啪,抬起手瞄准卢渔的心脏,卢渔松开剑柄,霹雳擦着他的头发,带起一股烧焦头发的味道。
卢渔地上顺势一滚,抄起一根断掉的枯木棍,劈头盖脸打去,木棍沾了雨水,变得潮湿,刚接近霹雳人,电火花就从木棍上传过来,电流瞬间爬进了卢渔的身体。
“啊”
手掌被烧焦了,卢渔挣扎着,松开手掌。抱着已经麻痹的右臂逃跑。霹雳人穷追不舍,闪电的白光里,一座圆形古堡阴森森的矗立在前面,古堡不像是东海的建筑,藤蔓密布在古堡上,看来早已荒废。卢渔跌跌撞撞的跑进古堡中,伸手去推紧闭的大门
“吱呀”
大门没有开,而是直接掉了下来,卢渔闯了进去,刚站稳,一道闪电打过,一张几近惨白的人脸倒贴着卢渔的鼻子,没有气息。人脸嘎嘎的笑了,伸出血红的长舌头舔了舔嘴唇。卢渔退出大门,身后是霹雳人,眼前的则是,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耳朵尖尖,鼻子高耸的怪人。两个怪物都向卢渔靠近,卢渔侧身跑开,鹞子翻身从古堡的侧窗翻进去,沿着楼梯踢踢踏踏跑上去,楼梯是木头做的,腐化的不得了,卢渔刚跑完,后边的楼梯就断了,楼梯盘旋上了二楼。从窗口俯瞰下去,见霹雳人和蝙蝠人战成一团。卢渔背后,房间顶上倒挂着一只只的蝙蝠人,他们慢慢的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