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注意到觉心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背的大刀上,皱了皱眉毛,马上又舒展开了。
“没错,看来你能看到魂斩呢。”她指了指砍刀说。
两人相互注视着对方,少女的眸子是如此的清澈动人,丝毫灭有骗人的颜色。
觉心更紧的搂住受伤的小猫,从刚才起,这只白猫就一直在他的怀里颤抖不止。它和觉心一样感到不安和无助。
他本可以不顾一切地逃跑,或者他在等那少女主动离开,可是过了好长时间,她都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微风袭来,吹起少女飘逸的长发,秋叶从树冠飘落,就在明亮的月光下,觉心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可要仔细回忆,那些灰白的画面又会在瞬间变为碎片。
少女埋下头,思考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然后又猛地抬起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洞晓一切般的接上了觉心的视线。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告诉你了。抱歉觉心,这次的事态很严重,我不能像往常一样放任你不管,不过嘛,你也把那些事忘了对吧。总之你选择的平静生活也许就要被打破了,好在这之前我还是会给你一个选择机会,加入或者放弃,这是你的权利。”
“你说,什么?”觉心喉咙里奔出几个字。
少女歪了歪嘴,长叹一口气:“说了这么半天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啊,难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每天很悠闲的样子,真羡慕啊。”
觉心缓缓站起,心不在焉地听着少女说话,他只期待有人能从这里经过。谁都可以,只要有第三个人出现,觉心就可以向他呼救。如果是巡逻的保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让这个背着砍刀,穿着奇特的家伙在校园乱逛绝对是件危险的事情,指不定她就是脑袋糊涂的中二病人。
他看到不远处楼道教室的灯熄灭了,接着一张陶瓷般雪白的脸蛋出现在了面前。
“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觉心一惊,吓退了两步,赶忙点头。
少女掩嘴偷笑了一阵,整理了下衣襟,娓娓道:“算了,反正现在你什么也不知道。告诉你吧,我是个猎魔人,专门对付那些伤人害命的闲妖的。你也不用问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怪,如果没有,你也不用那么害怕的逃跑了吧。嗯,刚才追你那妖是借着夜里阴盛时,又是在林子里,才敢具现化的。不过它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你手里抱的那只猫。如果没猜错的话,它也是妖,对吧。”
话至此,觉心感觉怀里的小猫像泥鳅般钻进他的臂膀里,主动寻求着觉心的保护。小猫警觉地盯住少女的一举一动,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
不可思议,这少女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这么可怜的猫儿怎么会是妖。再说现今社会早已摆脱了过去封建陈旧的思想,妖魔鬼怪什么的,只是统治者愚弄老百姓的说辞。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少女非常明锐地注意到了小猫的警惕,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露出迷人的笑容:“别怕,姐姐可不是那种随性的猎魔人哦。不过也多亏你呢,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觉心讲明白这一切。你明白吗,明白的话就叫两声。”
小猫折过头,弱弱地喵的叫唤了声。觉心吓了一跳。
“都说猫很有灵性,因为它们中的某些都是灵妖,在人间化为了实体。灵妖能通人感情,也能像人类一样的思考,或许受于那副躯体的限制没办法真心实意地告诉你,但它会记在心里的。”
说着少女从衣袖里摸出一枚器具递到觉心面前。
觉心发现那只是孩子玩儿的陀螺玩具,肚子大,屁股尖,只要转起来就能了立在地上。陀螺就是这样,那并不稀奇。
“这叫阴阳陀螺,水玉做的,能带你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真相。用法很简单,让它转起来就行,如果你感到不适随时都可以停下。但有件事绝对记住,在玩它的时候千万不用弄坏掉,水玉可能很贵的。”
少女把陀螺递觉心的眼前:“喏,拿去,这枚阴阳陀螺原本就是你的。还有,如果你决定了,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觉心颤抖地抓起那小玩意儿,尽管还没有巴掌大,不过挺有分量,它摸起来质地坚硬,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仍能反射着剔透的光芒。
他只接过,眨眼间,神秘的少女就消失在了林间的树荫下。
直到走出树林,耀眼的路灯打在身上时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现在已过了晚自习的时间,教学楼的灯火纷纷熄灭,觉心找了间没有人的教室,把自己反锁在了教室里。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遭遇,他害怕人们说他有妄想症。是真是假,少女真切就站在那里,她交给自己的那枚水玉陀螺也在手里握着。
所谓的水玉不过就是对水晶的另一种称呼。水晶也有许多种,觉心手里的干净透亮,淡淡紫褐色均匀地涂抹在陀螺的表面。
陀螺由上下两个锥形组成,手柄地方的锥形削去了一个角。除了那里其余都是水晶做的,也难怪少女会说它很昂贵。
这是叫“阴阳陀螺”吧。
觉心温柔地看着身边的小猫,然后拿起了阴阳陀螺的木柄。如果那少女所说的都是些中二的谎言,只要稍微试验一下马上就能揭穿。
握着柄端轻轻一拧,陀螺轻巧地在桌上直立起来,整个空旷的教室只有陀螺旋转时哗哗的声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相发生。
觉心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向保安报告这件事,这个背着砍刀在校园乱逛的家伙必须得到应有的处置。
也就在觉心不以为意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非常突然的,并带着歉意。
“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声音微弱地说。
觉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事情就发生在那万分之一秒,可他分明看到了出现在身后的人影。头顶的日光灯照亮着教室,那人影并没有如愿出现在她的身后,却紧连着身旁表情凝固的白猫。
他瞪大了眼睛,那阴阳陀螺折射着暗紫色的光,就像要把他的灵魂拽入其中。他喘着气,早已是满头的汗水。
影子与白猫相连的人影坐在了觉心的身旁。
陀螺稳稳地旋转着,他们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响亮哗哗声变成安静的窸窣声。
白猫也显出了她的真身。她的身体与面目渐渐清晰,能看到是个品相不凡的女子。
她绞着双臂,垂下脑袋,声音就像蚊子在叫。随后她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妖,就是你救的那只猫。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没关系,我不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