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什么人,为要抓我们?”看着那两个青年男子驾驶着磁悬浮轿车离去,松了一口气的希尔和利亚才从街头一家布店里探出脑袋。
“不知道”,希尔皱眉思索了片刻才说:“但可我可以肯定这两人一定是职业军人”。
“职业军人?”利亚吃惊的嘴都变成了“O”型。
“你看他们腰板挺直,脚呈八字,头不移,只有一双眼睛跟随我们的移动而移动。我敢肯定,没有多年操典训练,不是谁想摆出这种姿势都行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先不说这些”。希尔转开话题说:“我想那桥洞我们不能回去,我们得离开这里”。
利亚思索了一下,说:“不错,那桥洞我们是不能回去了”。随即又问:“离开这里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到航空港去,我们想办法离开瓦西里殖民星球”。
“好主意”。利亚同意的点头。片刻后,他才想到身上一毛钱都也没有,转头问希尔:“你有钱吗?”希尔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还离开个屁啊?航空公司又不是慈善家。”利亚无奈的说。
“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终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到时候终究会有办法的”。希尔也颇感有些无奈。
利亚两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几下,苦笑道:“看来又得施展我的拿手本事了。只是……只是用在两张票上,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
“那倒是!”希尔和利**不自禁的大笑起来。两人计议一定,也不回破桥洞取回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坛坛罐罐,抬步就走。
希尔知道瓦西里殖民星球航空港的位置,早在六年多以前,他就是从那航空港出来,到达这个陌生的殖民星球。儿时的记忆虽已模糊,可有些记忆却始终如昨早历历在目,始终无法忘怀。他和利亚两人机灵的混上了一列磁悬浮列车到达梦缇,又在梦缇爬上一列货车到达多罗华后又换乘其他车辆。如此这般的反复换乘交通工具,他们终于在四天后的中午到达了瓦西里殖民星球航空港。
跳下偷乘的磁悬浮列车,两人如乞丐一般蹲在航空港巨大广场的边缘四处张望。走去过他们的身旁贵妇人和贵小姐见他俩褴褛的衣衫,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都掩鼻远远的逃开。
“我们身上很臭吗?”利亚一连嗅了几下身上。
“身上臭点算什么,总比一颗黑透的心好些”。
希尔突然问:“找到目标了吗?”
“咯,那边不是吗?”利亚一指正从磁悬浮轿车上下来的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对希尔笑道:“那几个女子打扮的到挺时髦,哼!也不过是花瓶。看我的。来,追着打我”。
“追着打你?”希尔眉头一皱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起身就向利亚追去,嘴里故作土里土气的骂着:“你这王八蛋,给我站住,看我不打得你眼冒金星,口吞白沫,不算完”。
利亚径自朝那几人女子中间挤过,还故意东倒西歪的撞了几下。那几个光鲜靓丽的女子有说有笑心情极好,可在被利亚故意撞了几下,在亮丽时尚的长裙上留下了几个污痕,心情顿时糟糕透顶,脸拉得老长。还没来得及开口喝骂,又一个肮脏的小子挤了过来,连忙避瘟神一般的尖叫着闪开,看着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子一追一个逃的跑开。
转过广场的尽头,两人都有些气喘的扶着栏杆停了下来。利亚一脸兴奋的晃悠着从那几个女子身上扒下来的机票,说:“到手了。怎么样,利害吧?”
“厉害,厉害,可只有机票,没有证件,我怎么上飞船啊?”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利亚一拍脑门,愕然的说不话。
希尔无奈的耸着肩说:“没办法,只有故意从施,再去一次了”。
“不用去了,跟我走吧!”蓦然,一个冷峻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吓得希尔和利亚额头上直冒冷汗。两人同时回过身来,只见身后一个军容整肃的中年汉子冷冷的站在身后,一双目光冰冷如刀的盯着他们。
利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叔叔,你叫我们上哪去啊?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呐!要是回去晚了,会挨骂的”。
“不用装了”。中年汉子冷冷的说:“乖乖的跟我走吧!别逼我动手”。
“大人欺负小孩子,也不怕羞”。
中年军人不打算与他们废话,一手提着一人的肩膀就走。如今是赶鸭子上架,他们不想走都不行。希尔一路上一声不吭,利亚却一个劲的叫:“断了,断了,手臂断了”。中年军人把他们提进航空港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才停了下来。中年军人在办公室外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才踏进去朗声说:“参谋长,人带来了”。
“叫他们进来吧!”办公室里响起一个威信十足的声音。
到了如今地步,希尔和利亚就是想逃也不可能了。刚才办公室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军人,早已让他们心惊。两人硬着头皮踏了进去,一双贴在身侧的手都不知往哪放。
宽敞的办公室里极为简洁,除了墙上一幅星际图和一张巨大的楠木办公桌,别无一物。一位身穿将军军服的中年男子赫赫威严的站在办公桌前,目光如冷电般的从他们身上扫过。
希尔偷偷的扫过中年军官肩上五只鹰形标记的肩章,再抬头向那中年军官的瞄了一眼,突然只觉一颗心开始怦怦的跳动。这五只鹰形标记的肩章他太熟悉了,曾经父亲的肩章上也有这个鹰形的标记。而这中年男子的那张脸,从他出生开始就熟悉了。虽然七八年的时候过去,这中年男子的双鬓已变得灰白,可那阳刚身躯下展现出来的无比威式却是有增无减。至于利亚,早已被这中年展现出来的威势吓得抬不起来。
可以举这样一个不恰当例子:在人类还未进入太空时代之前,古老中国秦朝时代,又一个名叫樊於其的人,总向人吹嘘自己胆大无比,从小就杀人如麻,可当他跟同燕人荆轲前去刺杀秦王嬴政之时,早已被嬴政帝王威势给震慑住,不敢移动分毫。而相比比他文弱的荆轲却是谈笑自若,图穷匕首见。
相比荆轲的英雄气概,后人对那个从小就吹嘘自己杀人如麻的樊於其的评价,只能说成是不成气候的地痞流氓,连英雄豪杰气概的一点边都沾不上。
利亚所谓的胆大,也不过是樊於其式的地痞流氓式的胆大,还未真正踏入男子汉无所畏惧的行列。
中年军官听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声,突然的重重哼了一声,回来椅子上坐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们两个小子够胆大的,小小年纪就敢在光天化日下行窃”。
希尔见他威严的脸上并没丝毫的怒意,便撞着胆子问:“你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见我们两人吧?”
“说说理由”。
“对付我们这样小偷小摸的人警察就足够,压根用不着帝国的一位将军”。希尔小心询问:“你见我们是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吧?”
“你这小子果然聪明”。中年军官满脸的威严突然消散,双眼中有了一许赞赏的目光。他突然对着门外叫道:“尉官”。一位尉官进来,立正敬礼,听候指示。“你带这小子还出去吧!”他指着一旁的利亚说。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希尔和那位中年将军。那位中年将军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希尔一阵,脸上凸显出慈爱之色,说:“你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没让我看错”。
希尔豁然心惊的问:“你认出我了?”
中年将军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你看看你这鼻子,你这眼睛,你这张脸,那一点不和你父亲一模一样。怎么,你是不打算认我这叔叔了?”希尔微微低下了头,叫了声“卡尔叔叔”。
“坐吧!”中年将军指着旁边的椅子说:“从你爸爸离开哈德里那天起,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虽迫于生活,做过一些不该的事,但到底没丢你爸的脸,不错,很好”。
“叔叔,我……”父亲的名字就像一座伟岸的高山,希尔想起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事,所有的话都硬噎在了喉中。
“好了,”中年将军叹了一口气,随即声音洪亮的笑着问:“以前的事我们不说了。叔叔问你,你愿意跟叔叔走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让我当兵吗?”
“不错。你是将军的儿子,当兵自然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父亲曾是最好的军人,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像你父亲一样出色”。
“我朋友呢?”希尔沉默了片刻,突然问。
“你说那小子?我看得出来,那小子人倒挺机灵的,是个不错的苗子,就让他跟你一起出吧!”
“可是我怕……”希尔摇了摇头,说:“叔叔,能让我和他商量一下吗?”
出了办公室,门外的尉官把希尔领到另一间房间里,简短的说了句:“他就在里面”,就径自去。希尔刚推开房门,突然被一块迎面飞来的香蕉皮给击中。利亚正拿着一串香蕉大口的嚼着,整个屋子果皮横飞,早已变得混乱不堪。利亚一见着他走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香蕉,关心的问:“他们没把你怎么吧?”
“没有”。希尔摇摇头,正打算怎么对他说自己的决定。
利亚拍了拍胸口,心中的担忧总算放了下来,连连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们说了放我们走吗?”希尔恍惚的摇了摇头,沉默半响才说:“利亚,现在有件大事我想和商量一下”。
“什么大事?”利亚如无其事的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可这件大事不一样”。希尔神情郑重的说:“这件大事可能会决定我们以后一生的路,我想你考虑好了再告诉”。
利亚奇怪的问:“什么事这么重要,要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希尔一字一字的说:“我决定去当兵,做一个真正的军人”。
“你说什么?”利亚突然失声叫道:“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那是能去的地方吗?一颗炮弹飞来就会炸得你尸骨无存。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希尔叹息一声,才说:“要是有活着的条件,谁不愿活着。可是你看现在社会,就是想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漫天苍穹飞舞的战机,铺天盖地的压榨,事实已经证明,穷人就是想生存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比无形的剥削和残酷的压榨,战场上真枪实弹的危险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真的决定了?”利亚轻声问。
“嗯!”希尔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除了这些,我还想要知道我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爸爸妈妈?”利亚心中吃惊不小。
“是的”。希尔牙齿紧咬,眼中布满了仇恨之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仿佛突然之间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怎么打算的,利亚?”半响之后,希尔才回过神来问。
利亚叹道:“虽说好死不如赖皮活,可要是自己一个人赖皮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已做出了决定,我总不能让你一个走下去。要活就两个人一起活下去吧!何况我们还是兄弟,兄弟之间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可不是件非同一般的小事,利亚你考虑清楚了吗?”希尔一脸凝重的又询问了一遍。
利亚倒是爽朗的笑道:“与其过着每天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如有碗稳定的饭吃。要做军人就一起去吧!说不定那天你受伤了我还能把你背回来”。
“好兄弟”。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也就在从这天开始,整个银河帝国多了两位响彻天地的将军,霍拉德军校多了两位杰出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