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丘,火国之都城,这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每年都吸引许多外族人到此游历,这里不仅仅只是火神祝融诞生之所,更多有的是焚丘那种独一无二的火红美,不同于大薇的圣洁白净,亦不同轩辕城的波澜壮阔,焚丘永远是让人看了一眼便终身难忘。
那种美就如火族人的性子一般,鲜红胜火,漫山遍野的火枫树,高大的红砖城墙,柔美的红丝挂带,在一片‘火焰’的围裹之下,组成了这个千年圣都,对于火的美和烈,火族人已经刻在骨子里,鲜红胜火的衣袍,热情急躁的性格,就这简单的两样,凝成了这个伟大的名族,虽说简单,但是看在眼里,还是会给人极大的震撼。
为什么叫焚丘?这时来此的外族人问的最多的问题,每当有外人问起这个问题,所有火族人都是沉默不语,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是不知道吗?答案是否定的,就因此,这也引起了无数外族人的猜想,但是却也从未有人解答出来这个问题。
城外十里,焚丘秋闱猎场,八个黑色的‘幽灵’隐觅在人高的针茅丛中,不知为何,尽管他们披着漆黑显眼的衣袍,周围奔跑的野鼠狡兔如视无物,弯弯曲曲的在八个黑影中来回逐走,但却鲜有野兽撞上黑影。
“焚丘...焚丘...真是好名字...景如其名!”
黑影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叹,周边野兽兀的轰然四散。
“长辈说过,‘火族人死后须得以烈火焚身成灰,葬于山丘向阳之地’,远古仙人引渡之战,共工侵入阳城,也就是现在的焚丘,火国战死过百万,祝融将战死的将士焚灰装罐,埋在阳城神殿之下,以供百姓瞻仰,又因阳城建在丘陵平原,先祖晓以古例,阳城就改称为焚丘了。”
“原来如此,枫林美景伴傲骨,你们火族人倒是颇有雅兴。”
“灵兄说笑了,这不过是‘恶习’罢了。”
“恶习?嘿,形容得可真好。”
“净口!”
噔噔两三声轻微的响动从地面传来,为首一位黑影抬起手掌打断众人话语,转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看来黑节之武信上说的没错,这烈武身边果然有水国的内应,事情倒好办了。”
“不过这烈武总归也是神兽在身,到时都小心点,别把命搭在这里!”
“子,那个内应怎么办?我怕他会瞧出咋们的门道,现在咱们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的身份。”
黑袍人冷笑一声,“杀了!若是黑节之武问起,就说是烈武杀的,反正死无对证,他黑节也不好在我面前发作。”
“这猎场离着焚丘不远,动静大了容易把城内的守军惊动,虽然和他说好了,但是难保不会出什么变故,为防万一,等一下动手时都利索点。”
绿萍的地平线上,一点红星带着阵阵马鸣缓缓而来,十二骑红甲骑兵齐线奔驰,为首一位黑发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身披鼠纹红锦绸袍,足下一匹鬃毛赤马,整个人就如同笼罩在一团火焰中一般。
“这天气就是应该出来打猎,近来陛下不在焚丘,所有的事都堆在我身上,今天终于找到个空闲了。”络腮胡吁的一声,拉住足下骏马,放声大笑道。
“将军,府里还有各个衙门送来的问单,将军得回去立即处理才是,要是耽误了,几位大人又要来催促将军了。”
络腮胡甩起马鞭,轻轻抽打下那位问话的将士士,不悦道:“本军门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你非得盼着我累死是吧!”
“将军!太子还小,陛下又没在焚丘内,这国内一切大事还得将军做主,如果将军出了什么差错,我等怎么和跟陛下交代啊!”
将士劝谏之时,人群后赶来一个管家打扮的蓝衣老人,老人提马走至络腮胡身旁,拜了拜礼,见络腮胡面色不愠,赶忙向周旁军士问清原由。
“军门,这位将士说的也不错,城中也有大事处理,不如就玩上半个时辰,即可宽松一下,又不耽误大事,将军以为如何?”
“算了...算了...就依刘管家所说,玩上半个时辰,过半个时辰后,本军门再回城决事,如何?”
那红甲军士还要劝说,见络腮胡皱眉瞪着自己,只得无奈答道:“那就按将军所说,半个时辰回城...”
络腮胡大喊一声,也不听那将士说完,夹马便走,身后众人急忙跟上,打鼓般的马蹄声在草地上咚咚的作响,这时,络腮胡怪叫一声,一只斗大的灰皮兔子从前方人高的针茅地里飞的窜了出来,络腮胡俯身便取下悬挂在马匹一侧的铁弓,扣弦搭箭,铁骨为身的劲弓被络腮胡拉得吱呀呀的弯曲呈半月之状。
众人屏息静候,正待络腮胡放箭,却不料络腮胡将弓一抬,扣着弓弦的手指一松,对着针茅地里就是一箭射出,箭是普通的箭矢,弓也是普通的铁弓,可是络腮胡射出的箭就如九天坠下的流星,完全见不到任何轨迹,只能隐约看见空中急速移动的赤红箭尾。
箭矢一入针茅地里,未过一会儿,针茅地里爆出一团炸响,丈高的火浪从中喷射而出,伴着烧焦的烤肉味和炙热的气流向着络腮胡等人扑面而来。
“是我想多了吗?”络腮胡放下铁弓,皱眉看着针茅地里,炙热的火焰还在烘烤,里面除了一些小兽惊恐奔走,并无其它异样。
“将军?”
众将士上前询问,络腮胡只是阴沉着脸,一拉缰绳将马头调转,冷冷说道:“回城!”
络腮胡等人正欲离去,身后却冷不丁的出传来一句问话。
“阁下是要去哪里?”
惊讶回头,络腮胡循着声源向针茅地里看去,只见针茅地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渐渐往草丛内收拢,噗的大风一吹,满天的黑灰飘扬,就像将天切割成黑蓝两色。
大火熄灭后,顶头焦黑的针茅向左右一分,踏着漆黑的草灰,六名身形高矮不一的黑袍人缓缓走上前来,尽管只是普通的黑袍罩身,可是在灰黑的针茅丛的衬托下,更增一丝诡怖。
“尔等何人?岂不知此处秋闱猎场乃皇族专所,肆意闯入于此,嫣不知逾越之罪!”
听着身旁将士出言喝质眼前六人,络腮胡并未阻止,面对这些不知身份的黑袍人,就是身经百战的他心底也打起了鼓,“这些是什么人?居然能将灵力内敛道如丝地步,此处相距也就四五引的距离,我竟然全无发现。”
六人中为首一人发出沉闷的嗓音,问道:“阁下可是烈武大将军?”
“正是,不知诸位有何事...”
“动手!”
烈武话才出口,那人听见他答是后,又突然暴喝出声,只见那人身旁一位个子矮小的黑袍人袖子一动,几丝亮晶晶的光点从袖口现出,就听传出四周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一阵翻滚,烈武暗骂一声,提马连退三步,双手向两旁一探,分别抓住一旁的刘管家和身边的将士,双足在马镫上用力一踩,烈武借力飞起,护着二人稳稳飞离原地。
烈武刚一脱身,原先站着的地面就整个掀了起来,随着那个矮个子的黑袍人袖子挥舞,掀起的地面就如同一层揭开的棉被,又再次覆盖其上,轰鸣的震动带着漫天的尘土将那未救出的十一位将士全部掩埋其中。
“等一下我拖着他们,你们两个赶紧走,一定要将这里的事上报给将军府!”
烈武镇定的看着在烟尘中若有若无的六个身影,感受到六人身上极强的灵压,烈武心知不妙,连忙喝命二人离去。
“将军!”
“不要说了,这几个人实力不容小觑,你们留在这里还会让我分心,虽然不知道他们来焚丘是干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须得让城内早作准备。”
“放心,这几个人不一定能要了本军门的命,或许还得把自己搭在这里,行了,还不快走。”
将士狠狠一咬嘴唇,点头道:“那将军你自己小心!”
说罢,将士看着时机,随时准备拉着刘管家就要返回城中,这时又听烈武胡向着灰尘中略一拱手,高喊道:“在下虽不知诸位为何阻拦我等,可是天下之事,不外乎为财为利为权三者,其实以几位如此好的身手,若是报效火国,在下敢担保,诸位之地位,今后必不再我之下。”
“烈将军做担保?不知将军能给我们什么?”飘散的灰尘气团中,一句戏谑的问话随之响起。
“我火国地广物博,有什么东西不能给予给位,只要各位说得出,我烈武在此处便可代陛下答应!”
“我等要你身上的火鼠又如何,将军可能给我等?”
烈武脸色一变,“你等可是在寻本军门的开心!”
“岂是寻将军开心,只不过方才将军既然说了我们要什么将军就给什么,如今给不出来,那我们就只能亲自来拿咯。”
“放肆!”
烈武厉声大骂,只见他高抬右手,粗糙的手掌上,一枚古朴的黑色戒子在中指指节上发出阵阵暗红色的波纹,烈武收掌回身,就要拍出,却不想后背一阵剧痛袭来,烈武身子一顿,眼角向后一瞥,刘管家紧紧贴在其身后,干枯的左手正握着一把锋利的羊角匕首。
与他那老迈的年纪不同,刘管家身手似乎出奇的好,趁着烈武惊愕之际,刘管家抽出带血的匕首,反手一掌狠狠击在烈武后背创口之上,带着一条血剑喷出,络腮胡被这一掌击得倒飞出去,刘管家左手刀锋又是一转,将身旁那个面带惊惧的将士的头颅一刀斩下,短短一息之间,伤一人杀一人,真是好快的身手。
“刘叔,我烈家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要投靠他们?”
捂着后背腰眼三寸的伤口,烈武艰难的爬起身来,一阵焦臭味飘出,丝丝青灰色的烟气自他凝聚灵力的手掌中溢出,烈武咬牙痛叫,收回压着伤口的手掌,掌心被烧焦的血迹盖得满满皆是。
“少爷,老奴我十四岁卖身与你烈家,一干就是六十多年,老奴也是看着少爷你长大的,说实话,如今这年月,能见到少爷家这等待人和气的富贵人家,实在是做奴婢的幸事”
“可惜老奴是水国人,若不是黑帝陛下有旨令,老奴也会像在烈家的六十年来做事一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直到老奴死去。”
“你是水国人!”烈武没想到与自己生活六十多年的老管家竟然是水族的细作,这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没错,我乃水国九城围一水,天宣城人,黑麟二十二年出生,如果世间并无水火两族之分的话,老奴也情愿守着少爷到老。”
烈武冷笑一声,向那六个黑袍人问道:“你们也是水族人?”
为首一人踏步走来,大笑道:“没有,再说这重要吗?”
“没有最好...没有最好,本军门死在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水族人手里。”
烈武背身对着刘管家放声嗤笑,袖中双手不住握紧,看着黑袍人不住逼来,烈武不慌不忙,竟将双眼闭起,烈武双眼一闭,六个黑袍人也立即止步,殊不知在烈武域的发动下,就算将双眼闭起,烈武其实比谁都看得清楚。
短暂的对峙下,其中一个黑袍人耐不住这诡异的一景,突然提手一甩,一点银光在空中一闪即没,烈武虽未看见,但早有准备,只见他嘴中念念有词,一伸双手,一股粘稠如血的液体从他袖口中流淌出来,眨眼之间,那股液体就将烈武双手包裹其中。
烈武双手在四周左挥右抓,继而双臂平伸,捏紧成拳的双手似乎在烤着什么,吱吱的一阵灼烧声下,烈武身子不停的向后挪动,对面出手的黑袍人如被绳索拉扯,也向烈武身边挪去。
“血统的能力,简直就是在玩提线布偶一样,可是这点可是不够要我的命!”
用力一抖,越来越多的液体从烈武双手体表溢出,鲜红的液体随着烈武一抖,竟是奔向半空之中,液体既不落下,也不偏离,似乎认准了一个方向,径直往黑袍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