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两耳嗡嗡作响,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仿佛失足溺水。
我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我身边说:“她什么时候醒来?”
有人答话:“服了药,正常人理应在一日之后就恢复意识,娘娘如此这般,请恕微臣不曾见过。”
那人声音威严,满满的警告意味:“若是再不能让她醒来,你就不用出现在朕的眼前了。”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地答话:“可能,可能是娘娘身体曾经遭受创伤,所以,所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药物的作用,应该,过些许时日,娘娘就当醒来。”
那人似乎很不高兴:“些许时日?现在就把你关在牢里,等到她醒来为止,你说可好?”
“皇上,臣错了。三日,请宽限臣三日,如果娘娘三日之后没有醒来,臣定当引颈受戮!”
脑子里面昏昏然,他们是谁?我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好熟悉?耳边的鸣响更大了,伴之产生的是绵久不断的痛,像被人拿着钝掉的刀子,一点一点磨着割着一样。随后,又是黑暗。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亮光进入,有些刺眼,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我还未起身,就听见有人兴奋地喊:“娘娘醒了,快请皇上过来!”
一个机灵的丫头凑了过来,问:“娘娘,您渴吗?要喝水吗?”
我点点头,抿了一口,差点呛住,这时一个坚韧的臂膀把我揽在怀里,浸得我满身都是他的气息,有些冷,又莫名的多了些温热。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大概是急急奔了过来,未作调整。他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宛若久别重逢,他说:“你总算醒过来了。”
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怀抱,我有些抗拒。只因他拥得太紧,我只能抵抵他,他向后撤开了一些。我这才看清他。他的面部有些黑,下巴露出了一些青黑色的胡须,不过脸庞像是刀削斧刻一般,鬓角飞扬,眼睛像是深夜里的星光,鼻子挺拔,嘴唇比较薄,不过此刻倒是伴着有些不太相容的温情。我迷茫地看着他的眼睛,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他一脸宠溺的笑,还未回答,边上的机灵丫头就说开了:“娘娘,您是大兴国皇上的妃子,这是咱大兴国的皇上啊。”
我还是奇怪:“大兴,大兴是哪里?”
他有些嗔怪地说:“你连大兴都忘了?”
我抱歉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耐着性子给我解释:“我不让你出宫玩,你偏要出去。我们才大婚一个月,你就耐不住深宫寂寥,结果一出宫就出了事。”
我睁大了眼睛,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亲昵地捏捏我的鼻子,说:“拉着马车的马受惊了,你从车上跌了下来,碰到脑子了,现在成了傻瓜。”
我知道他是在笑话我,我有些生气地撇过脑袋,说:“我才没有变傻,只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也不介意,转过我的脸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平儿。”
我呆呆地问:“平儿,这是我的名字?我叫平儿?”
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姓什么?我有家人吗?”
他的目光像是突然收紧了一样,嘴上却平和地说着:“我的平儿就我一个家人,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亲人。”
我的脑子浆糊了,说:“我们不是刚成婚一个月吗?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家人呢?”
他拍拍我的脑袋,替我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平儿,是我从路上捡来的啊。你忘了,我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了八岁的你,你被别人扔在了街上,我就把你带回宫里了。”
“你是说,你把我带回来,你把我抚养长大?”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傻瓜,不是把你扶养长大。是咱们俩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知道了吗?所以我刚即皇位就娶了你啊,你是我的妃子,而且马上会成为我的皇后。”
“青梅竹马,是吗?”我捏着自己的手指,还是有些疑惑。
他把我抱在怀里,说:“没事,即使你把一切都忘了,也不用害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是我的平儿,我是你的莫轩逸啊。”
莫轩逸,这个名字在脑子里像是找到了落脚点,好熟悉的名字。我半仰起头,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我的亲人了。我碰碰他,说:“我应该认识你的。”他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我又接着说:“我感觉我心里面有你。”
他倏地一下笑了,哈哈大笑,聒地我耳朵又要鸣了,他才停住,然后像梦呓一样在我耳边喃喃道:“这次,我绝对好好待你,再也不放开你了。”
我当他说的是出宫受伤的事情,大概是他心里内疚,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