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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雨伤

一股清凉由唇间入喉,羽努力睁开眼来,见到一片盛着些许清水的残破瓷碗,在面前悠悠晃荡,他转眼瞄向拿着瓷片的人,发现是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不过有着几分眼熟。

“恩公,你醒了。”那小乞丐见羽睁开了眼,欣喜地叫道。

“恩”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半躺在一棵树下,稍作回想,他对自己身处何地,便就有了印象。

“是你把我...拖到这来的?”羽试探地对跪坐一旁的小乞丐问道。

“恩”小乞丐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没想到一时的善心,反而会以这种方式帮了自己,羽动动胳膊,想坐起身来,不料这一动引得浑身传来钻心的酸痛,“嘶”他咧咧嘴,发现身体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羽只好先躺下身来,默默理了一下眼前的局面,不由眉头深皱。

小乞丐见躺在地上的羽一脸忧心忡忡,便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放到羽面前,“恩公,这是你的包裹。”

羽看了眼包裹,眼睛一亮,露出笑容来,他自言自语道:“一切都还没太糟,我既没死,身也未废,就连包裹都还在。”说完又是一阵伴随着咳嗽的爽笑。

“谢谢”羽停下笑声后,对小乞丐说道,听到道谢,正对羽发笑感到莫名其妙的小乞丐,腼腆地摇了摇头。

午时,躺在树下的羽眯着眼睛,碎碎点点的阳光,透过树荫撒在身上,不时吹来的阵阵暖风,温柔地吹拂着身体,恍惚间,他以为又回到了三岔村的老梨树下,甚至还听到了子衣那欢快的“咯咯”笑声,但不远处街道上传来的嘈杂声,残酷地提醒着他:这里不是三岔村。

“恩公,你让我买的东西我买回来了。”一道轻轻的声音传来,将羽从昏沉中叫醒。

“以后不要叫我恩公了,喊我羽大哥就好。”双手撑地背靠着树干坐起,羽接过小乞丐递来的几个小瓷瓶,打开木塞,放在鼻前闻了一闻,对小乞丐问道:“有水吗?”

小乞丐转身钻进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草棚里,捧出一个裂着大口的小盆,羽看了一眼,小盆倒算是干净,里面盛的水也还清澈,便将手中几个小瓷瓶里倒出的几枚丹药,一股脑地都扔进嘴中,又喝下一大口水,含在嘴中,嚼了一嚼咽了下去。

吃下丹药,靠着树干稍做休息后,羽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想着该吃些什么东西,好快点恢复体力,小乞丐见状,立刻将树下一块扁石移开,露出下面的一个树洞,他从洞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依依不舍地伸到羽面前。

羽惊诧地拿过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只烧鸡,不过已经有了馊臭味,想必是前日羽给他的那只烧鸡,羽将油纸再次包上,对看着油纸包不断咽口水的小乞丐,说道:“来,你扶我起来,我们去吃些更好的。”

虽然包裹的重量,因为刚刚买疗伤丹药一下轻了一半,但里面好好吃上几顿饭的钱,还是足够的。

三天后,一个阴霾笼罩的早晨,羽深吸一口树下的潮湿空气,转身看了眼身旁抱着包裹的小乞丐,伸手拍拍他的脑门,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今天我若是再被打得昏迷不醒,小淳你一定要把我再拖回来哦。”

夏子淳是这小乞丐的名字,也是羽从他嘴里唯一打听出来的事,“羽大哥,你打不过他们的,别去好吗?”看着拉着自己衣角一脸担忧的小淳,羽想了想,弯下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因为我的心不允许我懦弱地活着,倘若这次我真回不来了,你便去城中找一家新开的宝灵药铺掌柜,想必他会收留你的。”

大概是明白了羽话语中的坚决,或是没见过羽如此认真,小淳慢慢松开了攥着羽衣角的手。

“不用担心,现在我还需要你再帮我去做一件事。”羽恢复了笑容对他说道。

神武宗山门前,看着身后被小淳叫来看热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羽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神武宗山上,只要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倒神武宗的人,一定可以惊动到那上边的人,虽然之前并不想用这么扫神武宗颜面的方式,但为了挽回上次的失败,尽快入宗,只能出此下策了。

山门前,竖挑眉一见到羽,就立刻从牌楼下走出来,瞥了一圈羽身后的人群,摆出高傲的样子,大声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说我是该佩服你的勇气呢?还是该欣赏你的愚蠢?”

羽没有搭他的话,只是用透着强者自信的眼神凝视着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对他招了招,竖挑眉被羽的动作一下激怒,气急败坏地大吼道:“这次我要让你这个屡次三番来神武宗找事的小子,再也爬不起来。”说罢,一蹬腿,大吼一声,整个人便如飞剑般直刺过来。

早就料到竖挑眉有了仰仗之物,一定会不顾防守和自己硬拼,羽也就如他所想,做出舍身迎拳的姿态,“咚”在羽同时发动了两种心法的全力一击下,竖挑眉横冲向前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虽然羽在胸口也挨了他的一拳,但依靠后伸的左腿,死死支撑住身体,还是抵挡下了竖挑眉的进攻,没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羽另一拳便至,“咚”竖挑眉的身子向后倒飞出去,但同时羽的双腿一闪,两人身体像是粘在了一起,齐飞出去,“咚”“咚”“咚”似躲在竖挑眉怀中的羽,瞬间爆发出极快的连续拳击,打得他双眼圆瞪,唾液横飞,身体被抛出去两三丈远,才“嘭”地一下坠到神武宗牌楼前,在这极短时间内,承受了羽以双重心法驱使的全部力量,有宝甲护体的竖挑眉也终落得不省人事,为他的大意而付出了代价,周围围观的人群随之响起一片唏嘘声。

天空中,有细雨飘来,几名围蹲在竖挑眉身旁的神武宗弟子,在急忙查看他身体后,有一人起身匆匆往山上赶去,其余几人则一言不发地将羽团团围住,用充满惧恨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不一会,离去的人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赶了回来,看那新来的男子身上衣着,上面的纹饰比起旁人更加繁复,想来在神武宗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围在羽周围的人,一见那人的到来,纷纷施礼,“师傅”“师傅”“师傅”

“就是你打伤了我徒儿?”那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竖挑眉,压着怒火问道。

“比试时,没想到他身藏护甲,才没收住力道,结果不小心伤到了他,我绝没有伤人恶意,还请见谅。”羽拱手一鞠,辩解道。

听到羽这样一说,那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其他神武宗弟子,那些弟子面带愧色,纷纷低头,“哼”他一甩袍袖,严面对羽斥道:“不管缘由是何,你到我宗门挑衅,还打伤我宗门弟子,这些都是事实,我严木加作为虎首殿第十四弟子,必定要对你施以惩戒。”

“愿受罚抵过。”羽一脸诚恳地回答道。

严木加心中微微一惊,露出冷笑。

“那便受我三拳,且饶你今日之过。”语音未落,拳影已至羽胸前。

“砰”从未承受过如此强大拳力的羽,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如呼啸而过的箭矢,划过长空,重重砸在一旁神武宗巨石上,而后无力地滑落倒下。

侧脸趴在地上的羽,半天后才,发出一声轻咳,嘴角立刻溢出汩汩鲜血,“这才是...神武宗的力量吗?”因为重击而变得浑浑噩噩之际,他在心底发出一声艳羡的感叹。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少女模糊的声音传来,似乎很近,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羽极力撑起眼帘,一双绣鞋映入眼中,未待解开心中疑惑,撑起眼帘的气力便消失殆尽,天空中,细雨开始变得稠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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