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杨伊诺把我摇醒,告诉我今天是表演的日子。我整理完以后,和杨伊诺又把动作熟悉了一遍,保证不会因为太紧张忘记动作以后便坐上学校派的小汽车向演出场地走去。
为什么是小汽车?因为加上老师也只有三个人,租大巴车太浪费。所以,因为学舞蹈认真,我第一次坐上小汽车。
杨伊诺也没有坐过小汽车,我们一边打手语聊天交谈一边好奇地看车里的装置,老师见到我们俩好奇而开心的样子显然很欣慰,嘱咐我们不要忘记动作以后便任我们在车上好奇地东摸西瞅。
来到后台,看见大家在愉快地聊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只能打手语,如果杨伊诺不看我,我们俩就没法交谈。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过正常人了,新奇中又想起自己身份的特殊性,泪水不禁打湿了眼眶。
杨伊诺过来要和我聊天,拍着我的肩膀,我转过身,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向拐角,打手语告诉她:他们都能说话,能听见。我们在那里聊天会被围观的。
她显然很惊愕,问我:你怎么知道?我都不会说话!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说话的感觉!
我打着手语简单地告诉她我并不是天生聋哑,而是后天的一场高烧造成的。告诉她说话的感觉,还告诉她体验过说话的滋味突然不能说话,比先天聋哑还要痛苦。
她理解地点点头,我笑了,这是我生病以后第一次真心地笑,以前只是应付表演时的僵硬的笑。
杨伊诺告诉我说我这样笑,很好看呢。
我们俩在角落里打着手语开心地聊着,因为听不见,杨伊诺没有注意到靠在墙上正在专注地看着我的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而我体验过被人注视的感觉,因为很久都没有再次感受过,便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默默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是喜欢我吗?
不可能,他看我的动作都知道我是聋哑人!李莹暇,你想什么呢?白日做梦,白日梦!
杨伊诺捅了捅我,我停止那不切实际的想象,整理好心情,登上舞台,一边在心里打拍子一边完成动作。
我又一次看到了观众给我鼓掌,微笑着鞠躬,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天辛劳的慰藉吧。
下台后,我又看见了他,他拿着一张小纸条,见我来了,给我看:演得真好。我叫凌梓辰,在舞蹈学院,你呢?
我笑了笑,摇摇头,示意我不能说话。
他惋惜地叹口气,走上台开始表演。
杨伊诺问我:你认识他?
我摇摇手,告诉她我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她他叫凌梓辰,连这个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其它的都不知道。
她笑了,说:记住他,他在咱们楼上,也是学舞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