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闷热潮湿,人好似发酵的面团,整个城市笼罩在粘腻的让人气闷的空气中。姚小妖晚上没睡好,直睡到翌日中午近饭点才醒来。
唐国珊依然还在昏迷,顾晓阳来看过之后,说唐国珊并无大碍,只是中毒太深,预计半夜才能醒来。三人于是又帮着唐国珊渡了一次真元。
下楼吃午饭时听说傍晚聚宝楼有大型拍卖,可以见到很多稀奇的宝贝。加上天涯要去,姚小妖更是满心期待想跟着一起去瞧瞧热闹,顾晓阳本不同意,但姚小妖蜜糖似的几句话一说,顾晓阳便被哄晕点了头。
街市上格外热闹,放眼一看感觉比平日多了上倍人流,一问才知原来聚宝楼每月会举行一次大型拍卖,四面八方想买想卖的就趁此机会过来交易,当然也不乏姚小妖这类没钱买卖只看热闹的人了。
“涯公子,你准备买什么呀?”天涯今日换了一身素白衣衫,整个人更显高显白气质出众,姚小妖跟他走在一起,感觉有些小紧张,更多的是无法名状的欢喜。
“还不一定,先看看再说。”天涯回答时转过头看了看肩膀旁的姚小妖,脸上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好像早上盛开的鲜花,干净出尘生机无限。姚小妖看得清清楚楚,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心里小鹿乱撞。
姚小妖不知道,自己此时仰着脸满眼放光望着天涯的样子,好像一条饿了三天望着肉包的狗,口水都快流到脖子了。
由于离拍卖开始的时间还充裕,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走看看慢慢晃到聚宝楼,期间姚小妖已经旁敲侧击打听出天涯是官宦人家子弟,家在王城,现在是来此处办事的,办完事就会回王城,最重要的是目前单身,至于有没有心上人,终究没好意思问出口。
本以为聚宝楼会是一座堂皇富丽的大房子,至少大门应该又宽又气派,没想到大门看起来破破烂烂,仅能一人出入。天涯说你看它的外墙很高很厚,大门进去了很难出来,这不就是聚宝护宝吗?
嗯,你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很有道理。
进门之后沿路而行,见到几座小院落,走到后面才看到一座两层楼上挂着聚宝楼的牌匾。里面看着像戏台,只不过不似戏台那般高和宽。台子正面七八尺处便是贵宾席。两侧也都先是坐席,坐席尽处后面便拦起来空出部分区域出来供人站立观看。
场内已经满座了,准确来说是满站,刚进去,就听到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似乎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亢奋。
姚小妖和天涯趁站着那些人相互讨论说话的时机挤到坐席后面,如此虽然离台子还是较远,但至少视野无碍,可将精彩一览无余。
天涯扫了场内一眼,在他们所站位置是台子东南斜侧,既可看到台上的展示,也可将贵宾席上的人事看的清清楚楚。
贵宾席正中,一名女子面若芙蓉,带着美媚的浅笑,身上衣衫华丽轻薄,即使是坐着,也可看出其窈窕身段,感受到无限旖旎风情。
“二奶奶,快开始了,”贵宾席正中,小雅对坐着的锦绣轻轻说道。而锦绣的目光,却若有似无飘向东南侧前排站席天涯的脸上。
姚小妖看到贵宾席飘来的目光,看到锦绣笑中带媚的样子,一个白眼翻上天,偷偷看了看天涯,只见他浑然不觉似的,专注看着台上,心里无名火气消了一半,也安心等待着好戏开场。
?“各位!刚刚姑娘们的表演精彩吧!”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上台大声说话。
“精彩!”
“太棒了!”
观众里的男人们一个个眉飞色舞兴味盎然。
“这都是小菜,接下来,才是大戏!”矮个子男人唾沫横飞,一脸涎笑,“下面要登场的,是‘食无忧’!好了,按规矩,别问怎么得来的,先看东西!”
矮个子男人围着一个空的小桌子不断小碎步旋转,转着转着突然把盖住小桌的红布猛地扯下,空无一物的小桌上顿时出现满满一桌菜,鸡鸭鱼肉俱全。
姚小妖目瞪口呆,从早上开始因为天涯一直紧张的心情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震惊。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被惊住。
矮个子男人脸上浮上一抹得意的笑,大声道:“这个小桌,你想吃什么就可以。有了它,这辈子都不用为吃的担心了!”
“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仙神精灵有妖魔鬼怪,各种你解释不了的事情,不代表它不是真的存在。你把想吃的饭菜放到桌上,它就会自动记忆,下次,你点这个菜,桌上就能出现啦。比如,我去咱们这最豪华的聚香楼,点了个‘无上鲍’,把无上鲍放这桌上,下回我在深山老林馋了,就对它说我要无上鲍,自然桌子上就有做好的无上鲍,等着饥肠辘辘的你享用呢!”
“假如,我吃的是人间界最后一份龙肉,那么,下次我还想吃,这桌子还能出现吗?”一个尖厉的女声问道,大家的目光都望过去,原来是个大胖子。
矮个子男人不屑地笑了笑,道:?“这功能我还没试过,姑娘你可以买回去,找份龙肉来试试。”
全场哄堂大笑。
天涯眼里划过不为人知的情绪,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矮个子男人继续说道:“各位,民以食为天啊,这桌子可是极为难得的宝贝啊。我也是前世积德因缘际会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我敢说,这人间界,只有我有!”
“这么好的宝贝,你为什么不留着!我不信!”一个高大的男人站起来质问道。
“这个客官问得是,不过正所谓人各有志,在下我好色好修行,就是不好吃!所以这宝贝我留着也没用,不如卖了它,换点银子买修行要的宝贝。”矮个子男人一脸得意,“大家若是喜欢,不妨就出价吧!”
“等一下,我要验证验证!”一个肥硕的女子站起来。
“没问题!这位姑娘,请上台来!”矮个子男人自信满满,说着便把桌上的食物清理一空,把适才揭开的桌布重新铺上桌。
胖女人走上台,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往桌上一放。
“多久才能记忆下来这包聚香楼的栗子糕?”
“已经记忆了,姑娘您可以点了。”
“好!聚香楼的栗子糕。”胖女人中气十足嗓音洪亮,点起菜来估计真能让一里外聚香楼的小二听到。
话音落下,矮个子男人示意胖女人像先前自己那样,围着桌子转一转再掀开桌布。
胖女人于是围着桌子转了几圈,猛的一扯桌布,桌上顿时出现一包和胖女人提在手里的一模一样的糕点。
啪啦啪啦啪啪……全场掌声雷动,胖女人尖叫不已。
姚小妖眼睛已看直,呆愣愣如同被勾了魂,扯了扯天涯衣襟,木木地道:“涯公子,你,你带了多少钱?能借我吗?”
“这是假的。”天涯面带浅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这是幻术的一种,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这种失传的幻术。”
“真的吗?”姚小妖不愿相信。
天涯肯定地点了点头。
“唉,要是有了这个,这一辈子不愁吃,真是太幸福了!还可以变出吃的来卖钱。”姚小妖转过头来,眼睛里亮闪闪的充满了渴望,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惜是假的。”
“各位,出价吧!”矮个子男人止住人群的骚动,大声叫道。
“等等。请问你这个一天能变多少桌饭菜呀?”小雅的声音清脆,加上场内适才已安静下来,故而听起来更是清晰。大家都把目光望向贵宾席正中。
“啊!老鼠,有老鼠!”与此同时,姚小妖大声叫道指着锦绣。
锦绣转头一看,屏风上一只家猫大个头的金色老鼠眼露精光盯着自己,还没来及叫喊,已然扑到自己身上。
尖利的叫声过后,贵宾席已乱作一团,人群中也混乱起来。
“好多!”
“这不是老鼠,是金沙鼠。打死他们。快快快!”
不知何时出现的,数十只大金鼠在人群中奔跑噬咬。它们就在大家腿下跑来跑去,逮住人就狠狠咬上一口。人多拥挤,即使有些人有一身力气和武功也难以施展。
恐慌迅速扩散,本来就拥挤的空间顿时乱了套,哭的哭,叫的叫,打的打,跑的跑,一时除了被老鼠咬,人与人之间也不断推搡打骂拔刀相向。
姚小妖和天涯瞬间被人群冲散,呼喊声也淹没在嘈杂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