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来到沙河边,观察着对岸的局势:沙河南岸扎有很多营帐,不断有士兵在河边来回巡逻,但令人奇怪的是两岸非常平静,两军并无战事。
这时一位将领走了过来,那将领四十余岁,身材高大,容仪温伟,一条辫子盘到了头上,上前拱手行礼说道:“末将柏砱,恭迎诸位来此!”
子恒拱手回礼道:“在下子恒,见过柏将军,这对方为何不渡河强攻?”
柏砱笑着回答道:“冉蛮试过几次均被击退,我看呀,他们是怕了咱们,自那以后就没有再组织过进攻,不过看那架势好像是在伐木造船。”
“有没有派出过探子打探敌营情况?”子恒问道。
“每晚都会派人渡河过去,但冉蛮守卫森严,派去的人被抓了好几个!”柏砱回答道,然后指着对岸树上悬挂的尸体道:“那冉蛮野得很,你看那几个就是我们派出的探子!”
子恒沿着柏砱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在一棵粗壮大树的树枝上吊着数名丝城士兵。
这时关少说道:“大哥,别怕,我有令牌,咱们以夏国使臣的名义去和他们谈谈,试试能否结束战争!”
巴图连忙阻止道:“三弟,你没看到对方如此野蛮呀?你看到树上吊着的人没有?他们好像还在动,敌人没有打死他们,而是活活让他们饿死,太残忍了!要道咱们去被抓了怎么办?你也知道俺巴图最怕的就是挨饿!”
关少说道:“那哪是人在动,分明是风吹着在动!你要是害怕,那就别去了,我是夏国使节,我一个人去!”
子恒说道:“那是什么话呀,要去一起去,走!”于是安排了十人带着贺礼和珠宝前往河边。
柏砱准备了两艘渡船,并叮嘱道:“诸位可要小心,那冉蛮只会捕鱼,很难与他们讲道理!”
子恒兄弟三人和追魂、索命以及十个挑夫登上了渡船,子恒看了看河面的宽度悄悄地问巴图道:“胖子,你能不能从游过这条河?”
巴图回答道:“俺当然不能!怎么,大哥你想去游水啊?”
子恒说道:“我是在想,这万一真打起来了,咱们会不会跳到水中游回来?”
关少说道:“大哥,你放心,这渡船将留在这里等候,万一情况不妙,咱们就立即撤退!”子恒听后心里踏实了些。
船夫用一根长竹杠撑着船来到了河对岸,数名士兵立即围了过来,关少出示使节令牌道明来意之后,被带到了冉族首领的营帐外,先解去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再带入营帐,营帐内两旁各占有十几个身披盔甲的持刀武士,营帐正前方站有一人,身披铠甲,头戴角盔,手持一柄长剑,看起来十分威武。
这人便是冉族的首领“鱼凫王”,意为冉族最能捕鱼之人,冉族有个习俗,每当上一位首领过世之后,首领之子将以捕鱼的多少决定谁继承鱼凫之位,所以历任鱼凫都是捕鱼大师,能赤手入水活捉水中之鱼。
鱼凫见夏国使臣来后,立即迎了上来,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我鱼某人听说夏国伐岷山,特遣兵前来助阵,哈哈,现在咱们南北夹击,定能灭掉氐蛮!”
然后对站立的两排武士说道:“现在天赐良机灭掉氐蛮,倘若谁有退缩之意,我鱼某人立即拉出去将其吊到树上!”武士齐声回答道:“遵从王命,消灭氐蛮!”
关少被这阵势吓住,心想:“这伐蜀山那秘事,怎么好像天下人都知道了?”于是不敢提退兵之事,命左右送上带来的贺礼,说道:“在下夏国使节关少,参见鱼大王?在下逢夏王之命前来献上贺礼!”
鱼凫笑了笑命人收了起来,说道:“那我鱼某人就不客气了,谢过夏王厚礼!”
关少说道:“我们也打算与鱼大王一起夹击丝城,但是我们的大军正与羌兵在北方打仗,一时还过不来,不知鱼大王可否再等数日,等我部南下之后,再一同攻打丝城?”
鱼凫一听不能合兵,脸上立刻沉了下来,但接着又大笑了几声,说道:“那不必了,我鱼某人三日之内必破其城!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哈!”
子恒心想:“怎么鱼凫王如此自信?这一路来到营帐之时,并没见到多少士兵,这自信从何而来?莫非冉族主力绕开防线直接攻打丝城?”
关少见对方绝无退兵之意,于是想借故尽快离开,说道:“既然鱼大王军务在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将来大王夺得都广之后继续与夏国交好!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鱼凫说道:“诸位送了如此大礼,我鱼某人怎能不回礼?我已经安排了丰盛的酒菜,就赏个脸品尝一下!”
关少正欲谢绝,巴图抢先说道:“三弟,咱们既然来了,就恭敬不如从命,吃了再回吧!”
这时士兵端上了几条大鱼和一坛酒,巴图闻到鱼香馋得直流口水,然后转头看了看子恒,子恒转头看了看关少,关少转头看了看鱼凫,鱼凫笑着说道:“诸位请慢用!”
巴图立即那起一条鱼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子恒担心鱼里有毒,拿起一块鱼闻了闻,觉得没什么异味后慢慢的吃了起来,同行的使者也一同吃了起来,这时鱼凫站了起来,举起瓢向大家敬酒,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我鱼某人就在此敬诸位一杯!”
兄弟三人也举起了酒瓢,关少担心酒里有毒,于是给子恒使了一个眼神,让子恒少喝一点,子恒立即会意。只喝了一小口,然后给巴图使了一个眼神,巴图点了点头,误以为是子恒说酒里没有毒,可以喝,于是将酒一饮而尽,子恒和关少'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鱼凫笑了笑说道:“诸位要是喜欢这鱼的话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本王每天安排人给好酒好鱼!等城破了,咱们再一同进城庆祝!”
巴图听后突然咳了几声,表情甚是难受,不停用手指着喉咙:“鱼里有暗器!”
众人立即站了起来,持刀的武士也手握住刀柄拔出了刀刃,刀刃的寒光印到了巴图的脸上,这时鱼凫大声喝道:“大家住手,这暗器应该是鱼刺!”
持刀武士将刀刃插进了刀鞘,鱼凫命人叫来了巫师娘,那巫师娘年纪较长,满脸的皱纹显尽沧桑,巫师娘端来一碗清水,用手指在里面画了画,嘴里念念有词,然后递给了巴图。
巴图看到了侵过手指的水不敢喝,鱼凫问道:“怎么,担心有毒?”
巴图说道:“哎呀,怎么把这老太婆洗了手的水给俺喝?俺好歹也是夏都有名之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俺巴图多没面子?”
鱼凫说道:“你是想要面子?还是想要命?”
巴图想了想毒死总比卡死好吧,于是硬着头皮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顿时舒服了很多,说道:“这洗手水还真神了,谢鱼大王!”
鱼凫说道:“这叫化骨水!可化鱼刺,此乃我鱼家从不外传的秘术!”众人见巴图没事了才陆续就坐。
吃完鱼之后,关少起身道谢,打算离开,鱼凫说道:“现在北方战乱纷纷,诸位北上太危险,特安排专人送诸位回南方墩宝城休息几日,待北境平定之后再北上!”
子恒觉得情况不妙,若丝城被占,那一路运来的货品岂不是全没啦?还有珍珠还在丝城,万一有什么闪失如何向公主交代?于是说道:“鱼大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的确还有要事要办,还望鱼大王让一条路!”
鱼凫问道:“你们回北方有要事?不会将我鱼某人说过的传给北方的氐蛮吧?”
子恒立即说道:“不是!”
鱼凫有些不耐烦,大声喊道:“你们从丝城而来,现在又要回丝城去,这作何解释?现在我鱼某人看在你们是夏臣,不想杀你们,你们可别自寻死路!”
士兵推着关少走出营帐,巴图见状大怒:“冉蛮,休得无礼!”如何一脚将推关少的那个士兵踢了很远,营帐内的武士立即拔刀刺了过来,追魂立即扶着巴图往营帐外走去,索命则先冲了出去夺回了兵器叫给了大家,子恒挡在关少前面掩护关少后退。
随行的十人跟在子恒后面抵挡冉族武士,让子恒先走,但被武士一阵砍杀后陆续倒地,索命接过剑,拔剑并刺,动作极为迅速,瞬间已有数人倒在了索命的剑下,但闻讯赶来的士兵原来越多,把五人团团围住,追魂提枪刺向了挡道之人,在前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巴图手持长刀大吼一声,吓退数人,子恒刀法差,只能挥舞刀刃吓吓来袭之人,五人且战且退,退至河边。
河边正好停着一只小船,这小船正是来时坐的那船,索命让四人先上船,然后抓起两个人一同跳上了船,这时濮人弓兵排成一排,数十支箭飞了过来,索命用那两个人挡住了箭,四人躲在索命身后,但船夫中箭倒在了船上。
小船随着水流往下游飘去,船身渐渐横了过来,四人完全暴露在弓箭之下,巴图抓起船夫的尸体挡箭,但因船夫个头小,没有完全挡住,一支箭刺进了巴图的手臂。
没多久,船渐渐走远,巴图这才拔出了箭头,子恒扯下衣带包了起来,二人发誓要打败冉族,以雪使者被杀之仇!追魂则以枪代桨,艰难地把船划到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