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走出剑门蜀道之后抵达都广之原,都广位于西南岷水与沱水之间,此地一马平川,沃野千里。此时正值秋收季节,田地里都是劳作的人,村落的小孩很少见过如此庞大的马群纷纷站到路边观看,不时有几条家犬追着商队吠。
商队继续南下,一座宏伟的城池展现在眼前:高大的城墙下是一条宽广的的护城河,河边为石砌的堤岸,城墙下有一道水门,水门可以升降,打开时,货物可以从水路直接进入城内,落下时可以防止洪水涌入。城内高耸着一个石头砌成的塔楼,白色的房顶格外耀眼。
这城池就是蜀国的都城——丝城,丝城位于都广之原北部,沱水支流鸭子河的南岸,善于种桑养蚕,因丝绸而闻名天下,古称为丝城。古希腊称之为“赛里斯”,意为“丝绸之国”,其古书记载:其国有虫,大约两倍于甲虫,其性质皆与树下结网蜘蛛相似;夏国称其为蜀山氏;商国称其为“蜀”。“蜀”字在甲骨文中意为大眼睛之虫。
子恒率领商队渡船经过北门进入丝城。之后陪同辫子叔到丝城南边的集市交换携带的物质,不料原本热闹非凡的市场今日却冷冷清清,子恒带来的货品也无人问津,于是只好安排大家住进了客栈,等行情好转再来贩卖。
来到客栈后,发现客栈内也是空空荡荡,完全不像辫子叔说得那么繁华,坐在客栈的大堂,除了几个店小二就在无他人。
巴图脱下盔甲之后高兴说道:“大哥,咱们一路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走,咱们到处去玩一下!”
子恒也很兴奋,说道:“好!我听辫子叔说呀,丝城有长着黄金一样头发的美女,咱们去瞧瞧!”
珍珠听后非常生气,说道:“公子你……你真坏!居然对金发美女念念不忘!”
子恒说道:“小不点,你可别多管闲事啊,就老实待在客栈帮我们看东西!”
珍珠“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这人坏得很!离开公主就和晴晴姐好上,离开晴晴姐就和那狼女好上,现在可好,又要去找什么金发美女!”
珍珠又提到了子恒的痛楚,阿丝娜的一颦一笑又浮上心头,但渐渐只剩下那离去的背影,子恒顿然心痛,说道:“你这小不点,怎么没大没小的,你现在是我的奴婢,你若再对我无礼,我就把你卖掉!”
珍珠撅着嘴说道:“我才不是你的奴婢!公主才是我主人,我就是公主派来看管你的,你做的这些坏事,我回去全部都告诉公主!”
子恒好生佩服珍珠的勇气,竟不怕自己,于是说道:“好!既然承认自己是公主派来的细作,还要出卖我,那我现在就把你卖了!”说着就拉着珍珠往集市走去。
珍珠一点也不怕子恒,说道:“公主对你一片痴心,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还能喜欢别的女人?”
“唉”子恒长叹一声,说道:“公主乃金枝玉叶,不是嫁诸侯,就是嫁部落首领,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市井之徒?”
珍珠说道:“公子贵为将军,娶公主又有何不可?”
子恒说道:“怎么你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这些是你操心的吗?我现在就把你卖了!看你怎么回去!”
巴图见状笑着说道:“大哥,你真要卖到珍珠呀?不如这样,卖给我怎样?我出两串珍珠!”
子恒停了下来,放开了珍珠的手,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这小不点还挺值钱的嘛!身价翻了一番,这主意不错!”然后对珍珠道:“你自己选吧!你是跟巴图走呢?还是送到集市去卖?”
珍珠见子恒真的要卖,于是挽住子恒的手说道:“公子,别卖我好不好?我还是想和公子一起!”
子恒把珍珠的手甩开说道:“行啦,行啦,不卖就是!但你别挽我手啊,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大男人的勾搭在一起,让别人看到多不好呀!”
珍珠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得像个男人样,于是挺直了腰跟在子恒后面走着。
子恒四人来到大街上,发现大街之上也是冷冷清清,巴图笑着说道:“肯定是丝城的人胆小,听说南方冉族打来,全逃到蜀山了!”
这时路过一个茶馆,馆内空空荡荡,仅有一伙计看店,那伙计约二十来岁,见到四人来后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四人进店坐下,点了四杯茶,伙计很快把热茶端了上来,子恒喝了一口,觉得满口清香,问道:“店家,这里面是啥东西?怎么这么好喝!”
伙计回答道:“公子真是识货!此乃南方峨眉产的竹叶青,形状如同卷起的竹叶青,是茶中上品,入口清爽,喝后精神百倍,回味无穷呀!”
子恒又说道:“这茶的确是好茶,可为何店里客人这么少呢?”
茶馆伙计说道:“唉!南边的冉族打过来了,城里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女人都到城外收割庄稼!”
巴图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这些人还不胆小呀!算俺看走眼了!”
子恒听后很着急,来得真不是时候,于是问:“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丝城,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吧,你俩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巴图信心满满地大声说道:“大哥,现在丝城空虚,正是灭掉蜀山氏的好机会,咱们与冉族南北夹击,合兵占领丝城!”
子恒看了看四周,幸好没有人听见,然后说道:“你猪脑啊,搞阴谋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啊,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关少说道:“现在正值秋季,若现在不能回,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咱们也走不了!不如我们去说服冉族退兵?”
巴图说道:“你以为你长得帅别人就会听你的?别夸大话了,动动嘴巴就能退兵的话,那大家都不用打仗了!要不这样:咱们不打了,也别买啥丝绸了,现在就回,回去就说咱们杀敌无数,胜利凯旋,反正打没打也没有人知道俺可不想等到明年!”
子恒思索良久,说道:“咱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好歹也得顺手带点什么回去!走,咱们去大叔家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四人来到辫子叔家,家里十分简陋,仅两间草房,辫子叔正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一筹莫展,原本打算大赚一笔就收拾回乡购置一块田地、修一栋大房,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没有想到居然遇到战事,要是丝城被攻破,那自己也一无所有了。
子恒也坐到门槛上问道:“大叔,现在还有没有好的主意?”
辫子叔说道:“唉,这一趟白跑了,东西卖不掉,万一冉族攻破了丝城,那我们都会成为俘虏啊!”
子恒问道:“那我们现在撤出丝城?去其他地方卖?”
辫子叔摇了摇头,说道:“丝城为都广的贸易中心,要是现在撤出丝城,这么多货物就白白损失了!待我见见蚕从王再说!”辫子叔说完之后准备好了觐见蚕丛王的重礼,然后带着子恒一行往王宫走去。
子恒四处张望了一下,宫殿虽然没有夏都的倾宫瑶台那么奢华,但看起来却非常宏伟,宫殿内摆放有两排精美的青铜雕塑,走到大殿,一个衣着华丽,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过来,看起来二三十来岁,四位衣着华丽丝绸的少女跟随在身后,辫子叔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子殿下!”
子恒心里一惊:“王子?莫非这就是蚕从王之子?”
男子说道:“在下氐义,闻夏都使臣到来,早已在此等候。”然后将大家带进了大殿,进入大殿后,一青袍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老人年过半百,面容和蔼,略显消瘦。
辫子叔见到老人后双手伏地跪下,子恒三人见状也向辫子叔一样行礼,心想:“莫非这位才是蚕丛王?”辫子叔让人献上了了贺礼。
老人说道:“在下氐望,父王近日身体欠佳,不能接见诸位公子!”一阵寒暄后请大家席地而坐,这时子恒才明白原来此人也不是蚕丛王,那蚕丛王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
辫子叔听到蚕丛王身体欠佳后心里甚是难过,说道:“那祝愿大王早日康复!现在冉族打了过来,我们为何不请周边部落派兵相助呢?”
氐义说道:“大祭司占卜说这次无需请求救兵,神灵会助我军赢得战争!”
子恒听后深感氐族太过迷信,神怎么会来打仗?怎么可能不战而胜?于是问道:“那是否知晓双方兵力情况?”
氐义回答道:“据说冉族来了两万之众,我们派了一万士兵守在沙河北岸,不让他们渡河!”
子恒心想:“仅有一河之隔,防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问道:“丝城城高壑深,为什么不守城,而要出城作战?”
氐义回答道:“城外种植了很多粮食还没有来得及收,要是粮食被抢了,就算守城,那咱们今年冬天也得饿死!”
这时关少说道:“那让我们前往冉族大营,劝其退兵!”
氐义摇了摇头说道:“别去了,数十年前我们南下都广之原,占领了冉族数座城池,他们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纠集大军北伐,怎么可能轻易就退兵!”
关少说道:“放心吧,我已有退敌良策,定能以三寸之舌退两万之师。”
氐义见关少玉树临风、信心十足,不像说大话之人,于是答应了关少的要求,带着子恒一行来到沙河边,却不知这一去差一点就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