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濮陵市最大的娱乐会所。
一间独立包间的晦暗,与外面的喧嚣格格不入,宣誓着它的血腥与杀戮。
男人在若有若无的光线中夹带着丝丝隐匿的气息,倚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忽明忽暗的烟,轻放到嘴边,小嘬了一口,微抬起凌厉的下巴,将烟气缓缓吐到空中。
冷眼看着趴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的人。
余彬走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向后一扯,那人的脸便正对着面前的男人。
凌人的盛气令那人一个激灵。
“十年前,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余彬再次问道。
“真,不知道……”
男人轻弹了下手中的烟,烟灰从空中飞落,消失在尘埃中。
火红的烟蒂,随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捻到那人的脸上。
随着男人的松手,烟蒂顺着那人的脸颊滑落到地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男人直起身板,“说,还是死?”
“我真不知道啊……”那人急的有些欲哭无泪。
男人站起身,抬脚撵灭地上的烟头,挥了挥手,边上守候的黑衣人便将地上的人拖了出去。
“楼少,这是条线索。”余彬忍不住提醒楼泽。
“不开口,跟死人有什么两样。”
“可是……”
楼泽瞥了余彬一眼,余彬立刻噤了声。
“你们先走吧。”
“是。”
率先走出包间,拐入另一个包间。
“哟,阿泽,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包间内坐着一个男子,几缕火红在乌黑的发中狂妄的跳动着。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从两旁的美女肩上缩回手,交叠着,盯着门口进来的楼泽。
楼泽走到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扔出一包烟,熟练的拆开,撵出一根,轻放到嘴角。
微眯的双眼盯着手中的打火机,用力吸了一口,“啪”的一声摔到桌上。
翘起二郎腿,肆意的靠在椅背上,眉头却依旧皱在一起,“死了。”
一点也不意外,严邺笑笑,顺势搂过一个女子的腰,“罪过罪过,你这种脾气,得查到什么时候。”
“呵,他们该死。”
“在这点上,我跟你无法交流,还是让美女来陪陪你,开解一下。”严邺将右手边的美女推了出去。
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踩着极细的高跟鞋,毫不避讳的在楼泽身旁坐下。
柔嫩的手刚要搭到楼泽的肩上,一只有力的大手便将她的手拦截在了半空中。
一把推开女子的手臂,站起身,嘴角的烟随着说话上下抖动,“先走了。”
“唉唉。”严邺无奈任楼泽离去。
身影绕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出口。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手中的钥匙轻摁,车灯闪了两下,楼泽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阴沉的天空,一望无边笼罩着整个濮陵市。
沐流萧在狭窄的巷子里极速奔跑,保险起见,还是甩掉了脚上的鞋,轻愣了一瞬,将它们捡起来,拎在手里。
嘈杂的世界,恰好掩盖了她脚下跑动的声响。
交错的十字巷口,沐流萧停住脚步。
左边是个死胡同,堆着成山的垃圾,而右边,则是出口,横了一辆车。
沐流萧一眼望过去,目光锁定在垃圾堆里冒出来的细麻绳上,摸了摸口袋,轻撇了撇嘴角。
天不亡她。
那么,对不住了,这位金主。
沐流萧忍住反胃的冲动,从垃圾堆里快速抽出麻绳,又折返到车前,熟练的起开油箱盖,将细麻绳整个浸了进去,再抽出来。
一头留在油箱里,一头拉伸到自己身边。
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绿黄色的火光肆意的跳动着点燃了地上的细麻绳,微弱而顽固的朝着死亡的方向进发。
沐流萧回身麻溜的藏身到垃圾堆里,将手中的一只鞋扔到车前。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人停在十字巷口,犹豫踌躇。
“老大,你看。”一个黑衣人指着车前的鞋子。
领头的人走到鞋子前,蹲下身,细细查看了一番,“这狡猾的丫头,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过去看看。”
正欲前行之际,“嘭”的一声,一阵热浪将黑衣人猛地冲倒在地。
车顶飞到空中,又直直砸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燃烧的车子不断发出小型的爆炸,滋滋的火光,阻碍了黑衣人前行的脚步。
黑衣人缓了好一阵,陆陆续续从地上爬起来。
领头的吐了口唾沫,“TM的,又让她给跑了。我们从后面绕过去!”
“是!”脚步声杂乱的前行。
十分钟后,确认没有脚步声,沐流萧露出一双眼睛,凝视了许久,快速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弯下身将插在脚下的玻璃渣滓轻轻剥出来,沐流萧痛的赶忙用手捂住伤口。
好一会后,才赤着脚原路返回。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瑾瑾,你来接一下我。”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嗯嗯,我在……风城附近。”
“在那!”一声尖锐的声音刺破沐流萧的耳膜。
回头一看,一群黑衣人正在二百米开外向她冲刺而来。
“瑾瑾,我不跟你说了。”挂断电话,就近选择一辆车,快速跑过去,拉开车门,顺势坐了进去,“开车!”
楼泽睨了衣衫褴褛的沐流萧一眼,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垃圾恶臭,眉头皱在一起。
“开车啊……”沐流萧焦急的边说,边回头看。
黑衣人在车子前停住了脚步。
车窗缓缓被摇下,男子依旧垂着眼帘望着手中的方向盘,淡漠的声音不轻不响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滚。”
“快点,开车!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沐流萧祈求的看着男子。
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去。
“下车!”
沐流萧莫名的看着远去的黑衣人,又莫名的看看眼前的男子。
男子一头乌黑的发细碎的散在额前,修长的睫毛在眸下洒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微扯的唇显示出他的不满。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脚上的疼痛袭来,刚刚的跑动更是拉开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