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的宫殿依然华美,宫人在其中穿梭着,不断重复着每日的工作。
洪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拂尘,这个既彰显他首领太监身份的拂尘也表明他是个身体残缺的人,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大殿之中这位爷已经三天没出来了。洪全心想着,萧宝卷没事,他也乐得清闲,在其身边做事,真如刀尖上跳舞,其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每天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过着也挺好。
洪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那些权倾朝野的老臣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没了萧家,以王家宋家为首的大世家中人谁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想到这里洪全心中就觉得好笑,刚刚当朝国公王敬宏与宋焦两人不顾自己好意劝说,说是有要事禀报直接进了大殿,他们难道不知道萧宝卷现在除了跟齐皇妃子饮酒作乐,旁的什么心思都没有吗。这一次,这两个老家伙说不定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如果把行刑的权利给自己就好了,活那么大还没有打过超一品大员的屁股呢。
“洪全,给我滚进来。”大殿内萧宝卷的怒吼声传了出来。
听到这一声怒吼,洪全知道有大事发生,说不定就是那两个老匹夫在萧宝卷面前又告了自己的状。行,你们行,给我等着,只要我这回能活下来,看我不整死你们,萧顺之都死了,我还能受你们的气,真是笑话。洪全想着蹑手蹑脚的拉开了厚重的宫门,只开了一条缝隙,能容他侧身进去。
重新关上宫门,洪全直接双膝跪地,趴着走到了萧宝卷的鸾梯之下。他当然不敢正视上面这位,一边哆哆嗦嗦的颤抖着磕了个头,一边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敬宏与宋焦,余光中,他分明看到了两人眼角轻蔑的笑意。
洪全虽然愚蠢但是并不傻,他当然不会明着回敬两个老匹夫。但萧宝卷的威严也管不了洪全在心里咒骂两人的祖宗十八代。
“洪全,你不用看两位老大臣,抬起头来。”萧宝卷似乎已经收敛了怒气,略带威严的沉声说道。
“奴才不敢。”洪全越加知道事情不好,更把心惊胆战表现的淋漓尽致。
“让你抬头,就给我抬头,我的话你也敢忤逆?”萧宝卷在最后一句话中突然提高的声调。
洪全不知道这位又想起了什么,既不敢违抗对方,又不敢直接触动对方逆鳞,以免直接被削首示众。只得把头抬高一点,只能看到萧宝卷的胡须,让他跟萧宝卷对视那是万万不敢的。
“两位老大人刚刚告诉我他们三天前给我联名上了一封奏折,你可知道在哪里。”不过短短半个月,萧宝卷越大权倾朝野,甚至从他自己这里就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帝王,虽然还没有改朝换代,但所谓齐王朝已经名存实亡了。
奏折,这位到底在想什么呢?自从其知道萧家败落了,这一个月以来就只知道饮酒作乐,怎么突然想起奏折来了。洪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照实情回答。
“回陛下,半个月来的奏折我都给您放在御书房了,您需要我这就给您去取,烦请两位老大人说说是哪一封?”这事好坏也论不到自己头上,您老人家不看奏折,就放在书房积灰关我屁事啊。洪全想着,心中少了不少顾虑,正要起身去拿奏折。
“不用了,王大人,你给朕跟洪大人再说一遍吧。正好朕刚刚喝的有点醉,没太听清楚。”萧宝卷说着从身旁齐皇妃子的衣裙中抽出了手,末了还不忘调弄一番。这位年轻妃子也是知趣,不光没有任何怨言,还一边配合一边发出享受的声音。萧宝卷很是受用,:“你先下去吧,晚些朕再来找你。”
年轻妃子起身行了一礼,便从殿后退了出去。
“王大人,开始吧。”萧宝卷重新给自己斟上美酒,就好像不是在跟朝中重臣议论要事。
“启禀陛下,秦州郡守王朗五天前发展,萧家家主萧衍带领三千叛军意图度过黄河,王郡守带领一万乡勇阻拦,三天前加急文书报告,王郡守已被萧家反贼击杀,现在估计已经尸骨无存。”王敬宏平淡的陈述完事实。
“什么,萧家反了,还杀了郡守?”在场几人中,最感到惊诧的是洪全,他万万没想到,已经衰落到如此地步的萧家还能对抗上万官军,当然,他本能的忽略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郡守和他麾下突然冒出来的上万士卒。至于事情起因,用脚想也能知道,这肯定是哪位朝中大臣在落井下石,从那位身死的王郡守的姓氏上就可见一般。
这都不是重点,关键的是,他最清楚现在齐王朝的状况,怨杀三位将军之后,整个朝廷甚至没有一支可用的军队,萧家叛军既然能击杀拥有上万士卒的王朗,肯定实力不弱,如果让对方攻下了建康,那他这个间接逼死萧家老家主的人能有好下场吗。就这样想着,洪全突然感觉身后泛起一丝凉意,他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事情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洪大人,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吧。”萧宝卷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从他自己本身来说,也觉得王宋两人纯属小题大做,萧家都败落成那样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陛下,这样不好吧,自古以来,宦官干政,朝堂上历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宋焦反对道。
“两位大人是在质疑皇帝陛下的雄才大略吗?还是说,你们在诅咒我们大齐?”洪全政治上就是个白痴,但是摆弄权术甚至是像这样的趋虎吞狼倒是一把好手。
“老臣不敢,还请陛下息怒。”宋焦连忙下跪谢罪,真是小人得志啊,虽然心中恼怒,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宋大人起来吧,以后说话小心点。”萧宝卷看了宋焦一眼,心想,我的人你也敢动,真是活腻歪了。
听萧宝卷这话,说不准自己刚刚晚一步跪下来就身首异处了,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洪大人继续说。”萧宝卷示意洪全。
“奴才以为,萧家此次不仅该赏,还应该重重的赏。”洪全大声道,萧宝卷与王宋两位老臣都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