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斥候突然从全军前方疾驰而来,为首的萧家家将还没有勒住战马就大声说道:“前方发现大队人马,人数在四千左右,已经在河滩集结,多数为轻装步兵有少量弓箭手,意图不明。”
还没等众人消化完这名斥候说的话,全军后方,一队斥候同样向中军靠拢。等到这队斥候靠近才发现,竟然有一匹马是空的,这匹战马的马鞍上还淌着鲜血。
“后方的朝廷部队突然停止了前进,摆出了攻击阵型,大半为弓箭手,我队斥候一名士兵被射杀。”带队老兵愤然说道。
“我们不能再向前了,到了空地,我们这些新兵就是待宰的羔羊。”萧刑急切的说道。
陈庆之看了萧衍一眼,得到的是支持的目光。“传令兵传令,全军停止行军,各统军约束自己麾下弟兄。”陈庆之停顿片刻,紧接着说道:“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用马车在这里构筑一个圆形防御阵,依靠树木和车身,阻击前后夹击的敌军。”两名传令兵从中军冲向前后两军。
还没等命令得到执行,得知己方已经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这些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就慌乱起来。
“给我传令,中军斥候出列,帮助前后两军约束弟兄,有敢动摇军心的杀无赦。”陈庆之大吼道,前后两军士兵也听到了他的命令。
随即,一百斥候精锐分两队驰向先后两军,看到这些身披铠甲手握利刃的杀神到了自己近前,这些新兵就算明知道是死,也不敢违抗自家主将的命令。
杨忠萧清宇文晓萧刑得意成功控制住了麾下弟兄,在萧家家将的帮助下,两军开始变阵,向中军靠拢。三军汇合在一处,在老兵带领下,马车上的物资被卸了下来,驮马被从车上解下,缰绳寄在沉重的货物上,失去牵引的马车被放置在高大的树木旁,每一棵树旁都有一辆或者几辆大车,就这样,马车与大树组合着组成了一个围绕中军的圆阵。
“萧刑,你带另外两百斥候骑兵,下马,用手中冰刃,砍伐圆阵中树木上的粗大枝杈,等会有大用处。”陈庆之紧接着命令道。
半个时辰后,前后两军完成了命令,杨忠几人来到中军接受下一步命令。
陈庆之简单的向他们说明了己方面对的敌人情况,萧清还好,杨忠与宇文晓虽然在六镇时见过更庞大的军队,但那时的己方军队同样强大,不像此刻,己方只是三百老兵带着两千新兵。
陈庆之没有时间解释他的命令,现在敌军情况不明,每分每秒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带着全军两千多弟兄走向死亡。
“杨忠,宇文晓,萧清,你们带五百兄弟去中军拿我们藏在棺材中的矛头,牛筋,箭镞,我们的兵器很少,除了老兵用的,只够装备两百人,盔甲更是没有多余的。这些兵器先给身强体壮的兄弟,等萧邢带着兄弟收集到足够的木材,你们就用其组装长矛,弓箭。”陈庆之命令道。
这时候的陈庆之已经没有了少年的稚气,战场上的杀气已经彻底将他的沉稳,震惊,对战局精确的把握能力彻底激发了出来。
“兄弟们,都不要死,赢了这场,我们就能有充裕的时间休养生息,到时候便能一雪前耻,输了,我们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陈庆之说道。
“你放心。”萧清说完率先走向前军。“我们再也不想打败仗了,我们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们,这场仗,我们能赢。”杨忠微笑着说道,说完与宇文晓也走向还在布置圆阵的兄弟。
不知道杨忠哪里来的自信,但他的自信也充分感染了陈庆之,抛开国仇家恨,现在就是实现心中抱负的机会啊。陈庆之想着,心中又充满希望,开始策划下一步的动作。
一个时辰过去,围堵萧家兵马的敌军却没有下文,这给了陈庆之充足的时间,各种部署得以顺利执行,仓促赶制的简陋武器也分发了下去。在萧家家将的约束下,两千新兵在大车与树木的掩护下做好的阻击敌人的准备。
忽然,战鼓的声音从两个方向同时响起,在茂密的丛林中,久久回荡。
敌军终于放弃了在滩涂地区阻击萧家兵马,转而开始了进攻。
茂密的丛林掩护下,敌军并不能看清萧家兵马的作战部署,只是在战鼓的催促下被动的从两个方向向萧家兵马方向压缩。
“杨忠,你从前后两军中挑选会使用弓箭的,给我爬上这些大树,探清敌人虚实。”已经身处前军的陈庆之对杨忠说道。
不多时,两百弓箭手被挑选出来。被当做掩护的树木并没有被砍掉枝杈,对于这些曾经的流民来说,攀上这样的树木并不难。
很快,陈庆之得到了他想要的敌军部署。出乎意料,两方兵马只出动了各两千,显然他们预留了后备军。
忽然,另外两个方向的弓箭手也发出了警报。两方敌军竟然合力分兵,将萧家兵马的四面团团围住了。
“叔达,这样下去不行,如果我们被几倍于自己的敌军团团包围,陷入无休止的防御,只会疲于奔命,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兵败身死。”陈庆之对身旁的萧衍说道。
陈庆之沉吟片刻,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叔达,你信任我吗。”
萧衍不知道陈庆之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但是跟随本能,他还是果断的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们还有一百多驮马,连同三百斥候,我想带着这四百骑兵突出重围,只有这样,敌军才不能全力攻击我们的本阵,才会留出兵马防御背后,这样我们才有赢得可能。”陈庆之的建议无疑有临阵脱逃之嫌,他还想继续解释以劝说萧衍。
“子云,你放手去做吧,本阵就交给我们。”萧衍坚定的答道。
“小心点,我们几兄弟还要一起在雍州城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