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含戒备的眼神齐刷刷的扫来,令无灵胸口发闷,尤其是一个衣着怪异的长发男子,眼神更是空洞的渗人。
可随即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便云消雾散,吃茶的依旧吃茶,谈笑的依然谈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长发男子身旁一个以发遮面的阴冷男子却朝着无灵的方向,微微转动了下尖尖长长的舌头。在厅堂右角的一个络腮胡子,目光里则透着一股有别于敌视的好奇,至于其他人似乎没有在无灵身上感到什么特别,没有再去注意,更不会在“海棠天”现世之际平惹事端。
无灵随着天惊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心中仍不免萦绕刚刚的画面,可好在天惊人在身旁,又觉得踏实,只是逛街的心情打了折扣,可望着满街的新奇事物,他孩童心性还是渐渐展露了出来。
“叔父……你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仿佛寻常百姓眼来的油盐酱醋,生活所用在他的眼中都是奇珍异宝。
天惊望着如猴子般乱撞乱窜的无灵,声音无奈道:“侄儿。”
无灵目光单纯的回头道:“叔叔,怎么了?”
天惊招呼道:“过来。”
无灵只好放下眼前有趣事物,稍有扫兴的跑回天惊身边。
天惊伸手抓住无灵,边走边道:“侄儿,刚刚厅前那些人,可看清了?”
无灵心想叔父好端端问这些干什么?他如实答道:“看清了,一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谁还敢去那吃饭?”
天惊目光内敛,不苟言笑,道:“你可看出他们孰高孰低?”
无灵挠头道:“这个倒没注意。”他耳边忽然响起卖包子的吆喝声,目光不由涣散过去。
天惊沉声道:“无灵!”
无灵道:“啊,知道了,叔父。”
天惊道:“我在问你。”
无灵望着大步而迈,目光冲前的叔父,道:“具体的没看出来,不过从气息上判断,左角的长发男子,还有右边的络腮胡子,给我的压抑感最强,当然还有几股不弱于他们的,只是不太明显。”
天惊道:“看来你五觉的修炼,火候的确已有几分。”
无灵不禁夸道:“勉勉强强吧。”
天惊脸色一沉道:“不过虽然根底有了,却不懂得变通。”他目光一转,道:“你刚刚提及的那个长发男子,功力已至三重实境,而那个络腮胡子,功力则达三重极境,不过这些武者多强调身体力量,还不算正宗的武者。”他淡淡扫了一眼无灵。
无灵洞张着小嘴,道:“叔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惊道:“猜的。”
无灵咧嘴道:“猜的?”
天惊神色如常道:“你若想学,我回去教你。”
无灵蹦起来叫道:“真的!”顿时引来一片目光,仿佛他这叔父不再那么可怕,反而平易近人。
这时前方蜂拥的人群传来一阵吵闹,无灵望着人头攒动的前方,不免叫道:“这是怎么了?”
天惊目光淡定道:“我们过去看看。”
无灵点了点头,道:“好。”他攥着天惊的大手,向前而去。
人群中围着的竟是无灵昨日隐见的卖艺四口,此时与一群面相凶恶的人发生争执,为首的是一个短眉矮墩的华服男子。
可转眼,场面就已失控,一群恶汉不讲青红皂白,直接将据理力争的卖艺男子打出一丈开外,紧接棍棒交加,令人发指。
无灵见之血脉喷张,却闻身侧一个老头喃喃道:“真是无法无天,连个卖艺的也不放过。”
无灵攥着天惊手掌,转头望去,道:“老伯伯,此话怎讲?”
老头瞄了一眼无灵身旁不怒自威的天惊,犹豫道:“那站在一边看戏的是我渤海城一恶,专挑外人下手,只因与当今渤海城主攀亲带故,因而没人敢管。”
无灵闻言不由气恼,却见前方传来一阵哭喊,那两个卖艺的粉衣丫头拉扯着拳打脚踢的恶汉,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打我父亲了!”
那卖艺妇人更是跪倒在华服男子身前,求道:“大爷,是我丈夫不对,求您住手!住手吧!”
那背手的华服男子面有愠笑,无动于衷道:“别把那两个女娃弄伤了,待会儿还得带回去。”
无灵心到可恶,左手缓缓伸进腰间布袋之中。
却闻远角传来一声大喝,“楚大哥莫要拦我!”
只见一个白衣青年飞身而出,凌空一脚将一个挥使棍棒的恶汉踢出一丈开外,紧接三拳五脚就把迎来几个恶汉,制的服服帖帖,场面一时混乱。
那华服男子见之,一脚踹开卖艺妇人,道:“什么人!”
白衣少年凛然道:“你大爷!”
华服男子眼珠一转,怒道:“恶鬼,给我上!”
只见他身后一个面容丑陋的瘦高男子“嗯”了一声,如一道残影般直奔白衣少年而去。
那白衣少年脸色一凛,一脚将仍在追打卖艺中年的恶汉踢开,迎上瘦高男子,拳影如风,脚快如电,一个擅长拳脚,一个擅长爪法,一时斗得旗鼓相当。
无灵见之眼神一沉,掐准时机,一道流星闪过。
那瘦高男子猛然一躲,丑陋面颊之上却多出一到血痕。他目光狰狞,瞅向无灵,撇下白衣少年,杀机毕露的快步冲来,围观百姓不由纷纷后退。
几个空下手来的恶汉随即围住白衣少年。
谁知一道阴影却突然闪到丑陋男子身后,一张手茧嶙峋的大掌一把捏住丑陋男子脆弱的喉颈。丑陋男子目光惊跳,却闻咔的一声,连同脖子扭曲着被甩了起来,紧接只闻一声呼啸,整个人砸飞十丈有余。
那动手的正是天惊,他凶光内敛的走向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目光扫向瘫倒在地,软绵绵的瘦高男子,慌乱道:“快给我拦住他!”
他身旁两个手持木棒的恶汉,迟疑再三,硬着头皮,咆哮着冲去。
砰地一声,两根木棒砸在天惊头顶,断成两截。
只闻一声怒喝,目瞪口呆的二人被凌空踢飞。
华服男子见之大惊,跌倒在地,望着临近阴影,不住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事好商量!”
却闻渗人一笑,道:“商量?我从不跟死人打交道!”天惊目光一凛,藏有千斤的一拳暴轰而下,直接将华服男子的头颅打穿至臃肿身体,一命呜呼。
场面一时血花四溅,鸦雀无声。
天惊目光一转,几个慌了神的恶汉连滚带爬的窜向人群。
却闻无灵喊道:“叔父!”
天惊这才收敛气息,扫了一眼有些错愕的白衣少年,转而走向无灵,道:“侄儿,我们走!”
无灵点头道:“嗯!”
天惊抱起无灵,一个闪身,跳过一个卖摊,转眼消失无踪。
白衣少年望着天惊离去的身影,久久失神。
却闻后方传来一个稳重的声音,道:“小光,我们也快走!”
白衣少年闻言恍然,望着倒地不起的卖艺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交给其中一个粉衣丫头,道:“这些钱,赶紧拿去给这位伯伯治伤。”
已无抽泣之力的粉衣丫头,脸色微红道:“多谢恩公!”一大两小搀着伤势严重的卖艺男子快步离去。
可白衣少年望着眼前场面,依然难以忘怀,那橘衣怪人与丑陋男子同为一重虚境,却在一招之内,判出胜负,这是何等概念?如是他遇上,能否顶过一招,只能说这些恶人得罪了一位不讲情面的暴虐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