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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对阵

向横天在为脑海中的金字佛语跑哪去苦恼时,身子不由动了动,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动弹了,不由大喜,赶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奶奶的,这邪门的金字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最少可以破那慧义妖僧的妖法,这时再不用三十六计的上计,我和小莫的小命可就难说了。”

转头一瞧,见小莫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急忙上前,推搡轻喊了几下,看小莫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由一筹莫展起来:“怎么办?那金字只能解我中的妖法,小莫却是还不能动弹。这里荒山野岭的,要是有一头黑狗就好了,杀了用狗血解就好了的。唉……”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地从大石后探出头来,看看能有什么法子可以逃脱生天。

这一瞧不打紧,差点没把向横天给吓死。只见竹林前的一块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一堆和尚,不下数十人,人人均面色不善地盯着向横天所在的方向,慧方和慧正站在人群前方,脸有怒意,一言不发。吓得向横天“嗖”地一下把头给缩了回去,小心肝那一阵扑通的跳。可细想又有些不对,就再次颤颤巍巍把头伸了出去,仔细一瞧,才发现在大石的前方站着两个人,背朝着他,看身影正是慧义和陈锁匠,心下才才恍然大悟:“我靠,原来不是看我,真是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这次在劫难逃,看那些和尚的眼光,恨不得活剐别人似的。慧义和陈老鬼偷的那个玉到底是什么啊,惹得这些平时整天都在讲‘我佛慈悲’的和尚都发火了。”正思量间,突然看见空地边缘的竹林走出一个人影,正是知藏大师慧智。向横天对这个戴着眼镜的和尚大为忌惮,看到他来,头不由又往下缩了一分。

只见慧智走到慧方身边,朝他摇了摇头,慧方一皱眉头,不由喧了一声佛号,举头朝慧义说道:“慧义,原来你多年间呆在本寺,竟是为了此物而来。虽然我佛讲究本心如一,不重外物。然此物为本寺数代祖师历经劫难保存下来,是为本寺镇寺之宝。老衲虽不才,不明此物何用,但却也不容错失在我手中。”

说着,微微朝前一步,斩铁截铁说道:“还望慧义和这位施主能将此物归还,则一切既往不咎。念在十年同门的情谊上,若慧义你还想呆在本寺,一切如同以往;若是想离去,本寺也绝不阻拦,但凭他去。如若不然,我佛虽讲究慈悲为怀,但也有怒目金刚,降妖除魔护释门!”

陈锁匠和慧义对视了一眼,方才缓缓开口道:“大师息怒。敝姓陈,与慧义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多年前因故失去联系,前几日才得知他在贵寺落发,皈依了佛祖。闻讯一时难掩心喜,深夜来访,打扰了众大师休息,虽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还望大师见谅。至于大师口中所说的东西,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是何物,可是贵寺出了小偷?我虽孤陋寡闻,却也知佛家事物有佛祖庇佑,那是万万不能动的,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慧义眼珠一转,开口附和道:“方丈,的确如此。刚才我正与陈……老友在叙话,听到外头传来一些声音,就循着声音出来查看,正看见陈虎和陈熊那两个小鬼头正在大雄宝殿外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于是就上前查问,谁知那两个小鬼头一看到我就脸声大变,夺路而逃,其中陈虎还大喊大叫,说我杀人了。我与陈老友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故一路追了下来,可是追到此处就失去了两人的踪迹。我二人正查寻间,各位师兄弟也追踪而来,发生了一些误会。方丈,寺院里所失东西,我想一定是陈虎和陈熊所为。前段时间,陈虎趁我不注意,从我手里将寺院大门和各殿门禁钥匙暗中拿去偷配,可见二人早有不轨之意;甚至他二人因偷盗我寺东西而趁机进入我寺也怕是早有预谋,方丈大师不可不防。”

陈锁匠听到这,脸上浮现奇异之色,但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

慧方却是一怔,似乎没料到慧义会有如此说法,于是转头看向慧智,慧智点了点头,说道:“陈虎和陈熊不在寺里。”

大石后的向横天却是几乎快要气爆了胸,要不是忌惮慧义的手段,几乎要站出来与之对质,心下不由破口大骂:“****你十八代祖宗,慧义你这个妖僧、秃驴、死和尚,自己做得事,居然推到我和小莫身上,我靠……”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恶毒的语言,把慧义的全家问候了个遍。忽然想到一事,一阵寒意从尾骨沿着脊椎直达脑顶:“以慧义的本事,若是不想让小莫得手,小莫恐怕就是再练上三百年,也碰不到他身上的一根毫毛……呃,小莫之所以能从他手里轻易配到钥匙,莫非从我们进寺起,他就开始算计我们了,想要我们当他们的替罪羊?或者原本有着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越想越是后怕,寒意如三九冰雪,冻彻入骨,不想这世上居然有人能算计如斯。

这时忽然听到慧智说道:“寺中所失事物不是陈虎和陈熊偷的。”

此言一出,闻者无不愕然,慧义也微微一怔,微笑道:“知藏大师此言何解?他二人本是街上两混混,偷、蒙、拐、骗原是他二人所最擅长之事,看到寺中宝物,哪有不顺手牵羊之事?”

慧智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寺中所丢失物品,乃我寺镇寺之宝‘星陨玉’……”他刚说到这,众僧一片哗然,慧方有些不安,出口阻止道:“师弟,这……”慧智看了一眼众僧,众僧顿时不语。他朝慧方笑了笑,温和道:“方丈师兄,不妨的,且听我说。”他继续道:“当然今晚所失之‘星陨玉’乃我寺真品,非平常展出的那件仿制品。之所以如此,皆因这块‘星陨玉’乃我寺祖师机缘之下得之,据闻内中藏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但千年以降,我寺虽人才辈出,也无一人能破解其中之秘。后我华夏大地遭遇大难,此玉不慎丢失。多年之后,又有爱国之士将之送回。正所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不外如是。”众僧听此,皆是点头低喧佛号“阿弥陀佛!”

慧智笑了一笑,接着说道:“本寺上代主持清静大师有鉴于此,故使人造了一块仿制物品常放于寺中以供我佛。然而……”他语音一转,语气当中充满了肃然之意:“真玉放于何处,寺中不过方丈师兄、监院大师慧正与我三人知道,且所放之处机关灵巧,非大能懂行之人不可破。”

他目光森然,紧盯着慧义说道:“陈虎和陈熊他二人虽因生活所迫,做过一些龌蹉之事。但本性不过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更何况进寺不过数月,请问慧义师弟,他二人是如何得知藏宝之处,又是如何破开机关将玉取走得呢?”

向横天听到这一番言语,胸中不平之气渐去,对于慧义不由起了一丝敬佩之意,心道:“这戴眼镜的和尚虽然看起来有些像人妖,但为人仗义,眼光挺准,不错,不错,下次有机会要跟他交个朋友。”

慧义闻言,面色如常,气定神闲地道:“刚才慧智大师也说过‘诸法有缘’,我佛也云‘万事随缘’。陈虎和陈熊二人在机缘之下偷去‘星陨玉’,那也是可能的。”

众僧听他如此强解佛法,诡词强辩,不由大为气愤。

慧智听了却也是不生气,淡淡一笑道:“慧义师弟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佛家是讲究缘法的。但是……”他话锋一转:“有些东西,却是缘法无法解释的。”“哦,比如什么?”慧义眼神依稀有些闪烁起来。

慧智的眼神却逐渐犀利起来:“比如说武学修行!”

“武学修行?”

“不错!慧义师弟在我寺十年,自然对于本寺的几种武学那是了然于脑的。至于你旁边这位陈施主,我观他神气内蕴、目光莹然,在武学上的成就比起师弟你来恐怕是只高不低的。”

“那又如何?”慧义心知不妙,朝陈锁匠打了个眼神,暗暗提气戒备。

慧智对此视若不见,仍是泰然自若说了下去:“此地离寺庙约有十几里路,天黑之时,大雨如注,山路崎岖,泥泞难行,且夜黑难以视路。无论陈虎和陈熊有多大的机缘,进寺之时,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确是不通武学。试问,他们如何在二位武学大高手面前跑了十几里山路,且还能逃脱?慧义师弟,这也是‘机缘巧合’吗?”

慧义一时无语,当下心念电转,正要开口,旁边的陈锁匠此时却开口沉声道:“够了,师弟,勿要再言。”

他接着缓缓说道:“不错,那……呃,‘星陨玉’是我们取走的,两个孩子也是我们带走的,不过,他们和那块玉目前都在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并不在我们手里。”

“况且,”他话锋一转,淡淡说道:“所谓的‘星陨玉’已在你们手中达千年之久,南少林寺卧虎藏龙之地,英才世出,如此盛况,尚难解其中之秘,我看就是再过千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我看此玉的确是与贵寺无缘。”

“不过,方丈大师,此玉与我师兄弟二人却是有大用。佛家讲究‘结缘’。各位大师不如将此玉送给我二人,以结善缘,我有一事物可与贵寺交换,可保贵寺比得此玉实惠千倍、万倍。”

说着,他也不等慧方回答,微微嘬唇,不见话声,但方丈慧方却是似乎已有所闻,脸色微变。慧智见此,心中一凛:好精纯的“传音入密”,看来此人的身手还在我想像之上。

不一会儿,陈锁匠似已说完,但此时精修佛法多年,最讲究“禅定”的慧方却看似方寸大乱,脸色胀红,眼神中闪过震惊、疑惑、恐惧、不解、彷徨、狂喜等种种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抑制内心波涛汹涌地心神,扭头朝慧智哑声说道:“师弟……”

慧智并不看他,只是喧了一声佛号,低声不断轻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是《金刚经》的一句佛语,大意是告诫所有人不能被外物所迷,要直问本心,方能修成正果。

慧方听闻,脸上潮红渐退,眼神开始慢慢清宁起来,也低喧了一声佛号,略带惭意道:“师弟说得是,是我着相了。”

陈锁匠和慧义互相看了一眼,暗叹了一口气,知事已无和平解决的可能,当下也无可奈何,只能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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