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初缓缓来到了那不算富丽堂皇的大殿,阎王正在里面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章。是因为盗窃后遗症的缘故?她走进来似乎总有一种罪恶感。
看到阎王对她的进来没有任何反应,纪初初干脆欢快地小跑到阎王身边,坐下。然后戳了戳阎王的胳膊,阎王写字的笔没有停;纪初初又戳了戳阎王的肩膀,阎王写字的笔微顿了一下;纪初初再次戳了阎王的脸,阎王终于扔下了朱笔,吆喝道:“有完没完,你来这干啥啊。”
咦,不是孟婆让她来教书的么?
“那个,孟婆来让我教你读书写字来着……”纪初初莫名心虚,感觉自己才像学生,而且是犯了错要被夫子打手板心的那种……
不对啊,明明她才是夫子!
阎王脸上渐渐是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孟婆也把他当三岁小孩看了吗?还派人教他写字。“哼,本王自己会写字,用不着你来教!”阎王话语中充斥着满满的傲娇感。
“诶我说你这孩子,不服是吧?”
纪初初看阎王拽得要同风起的样子,顺手抄起一本阎王刚刚批阅完毕的奏章,看也没看就往桌子上一甩:“自己瞅瞅,你这都啥狗爬叉字,还一点都不谦虚!”“哦。”阎王瞟了一眼,又打开一本奏章批起来,突然是出奇的淡定。
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纪初初这才定睛看了那奏章:朱红的颜色勾勒出俊逸潇洒的行书,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八个字在这里得到了更完美的体现。线条连绵回绕,不失稳重,与人间的“当代书圣”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情况不对啊,说好的生死簿上丑得不可言语的字呢?
阎王一晚上脱胎换骨了?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阎王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也是不温不火的语气。
俩鬼就这么静静地尴尬地对坐了一刻钟,阎王手中最后一本奏章批完了,就转而盯着纪初初,直盯得她心底发怵。纪初初也便盯着他,纪初初想到了什么,发问:“你知道一个男的么?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眉间一点朱砂,长得挺好看……”阎王作为地府管理者,多少应该知道一二。
阎王一听,小脸莫名阴沉下来,还没听完纪初初全部的描述,只不耐烦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幻觉,纪初初盯着盯着阎王,竟似乎看到阎王眉间有淡淡的红印子,吓得她赶紧揉了揉眼睛,复看时,便什么也没有了,还是阎王那白白净净的脸。
阎王忽然笑了:“纪姐姐,帮我整理屋子吧。”
“好。”纪初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莫名其妙地。但是阎王那一声姐姐真是能甜腻到人心里,酥软的声线更是添色,也不怪她冲动战胜理智了。
但是,当她看到阎王屋子时,就后悔了。
还有谁?
桌子凳子堆上天,衣服堆里面藏书,地上还有因菜肴打翻留下的污渍斑斑……这是作为阎王应该有的样子?敢情就这片书桌整齐了。
“我可以拒绝吗?”“纪姐姐——”
纪初初再一次完美地拜倒在甜甜的软软的声音下。足足用了她两个时辰,屋子才整洁如新。她扶着扫帚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我可以走了吗?”
“嗯嗯!明儿还来哦!”阎王向她挥了挥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