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阴阳各十钱,各节气降水各五钱,血绒草一株……”一行行矫若游龙的行书看得人心旷神怡,并配以简单的图案,不多说纪初初也知道,这出自太祖的手笔。内容嘛——约摸是解鬼契的方子。
刚看了两三行,反应过来的阿华唰地扑向了她,纪初初一个闪身,阿华便实实在在地栽到了被褥上。
阿华正欲发作,外面有人叫喊纪初初的名字,她猜测那也许是阿容,于是纪初初又一次不厚道地借机脚下抹油溜了。
出了院落,才知那是孟婆的声音。孟婆的确不像阎王奶奶辈儿的,无论容颜或者其他方面,都像极了纪初初的同龄人。“咳咳……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孟婆把一只手搭在纪初初的肩膀上,纪初初条件反射地一躲,尴尬笑笑并未多言,孟婆也没问,只接着说,“此次我前来,是想聘任你为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她自己还没上过几年私塾呢,怎的还能教别人?
地府里谁的文化水平那么低要一个没正经念过书的小丫头教?
“你要教的,比较特殊。”孟婆犹豫了一下,开口。
诶这个有挑战性,她喜欢!
纪初初豪气万丈地一拍孟婆的背,道:“来吧,谁?我教!”“我孙儿。”孟婆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纪初初却懵了。孟婆的孙儿,那不就是——
阎王!
简直开玩笑嘛!让她去教阎王识字念书?是她幻听了还是孟婆疯了?她和阎王很熟么?然而孟婆的逻辑是纪初初和她自己熟,所以间接性和阎王熟悉……毕竟她俩还是一起分过赃的小伙伴。
这个时候,纪初初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孟婆,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孟婆笑意更甚,微微摇了摇头,坚定而温和地回绝了她。纪初初简直想抽自己几巴掌,自从进了地府,她就走上了越来越作死的不归路啊……
脸着地的入场,和彼岸花搓麻将,去偷阎王的生死簿,偷回人间……现在更是应下了阎王夫子这门差事!
岂是一个作可以囊括的?
纪初初怀抱这最后一点希望,颤巍巍地问:“我教什么给他呢?”
“楷书。”
纪初初难以置信,她要教给阎王的,就这么简单?“你也见过了,我孙儿的字,比较……呃,比较不羁,希望你能让他的字收敛一些。”孟婆这么一解释,纪初初好像懂了,还是因为那次盗取生死簿的事件,使得孟婆记住了她啊。
哼,算孟婆找对人了,她可是偷听当代书圣讲课练出来的字。纪初初不禁暗暗得意了,谁说女子不如儿男?堂堂当代阎王,还不得拜她一礼尊一声夫子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纪初初是个不会收敛情绪的,不自觉地脸上就浮出了得意的笑。孟婆和黑白无常一样,达成目的就走人,只给纪初初丢下一句下午上任就不见踪影。
也许是被四只彼岸花妹子传染了,纪初初一时间竟然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午上任这种赶鸭子上架的丧心病狂的命令。
所以午膳即使有她最喜欢的肉包子,纪初初也吃得索然无味。大部分时间都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发愣。
吃过午膳,纪初初就大义凛然地、悲壮赴死一般地向阎王宫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