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于雍书信一封,将陈百炼引荐给了酷爱瓷器的青云郡郡守董忠平,没想到两人的命运就因为陈百炼送给董忠平的一件小小的瓷器,龙凤双飞瓶,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次年,董忠平将龙凤双飞瓶等奇珍异宝上贡朝廷。没想到龙凤双飞瓶得了皇上的大加赞赏,并在朝堂之上直接将龙凤双飞瓶定为国器,随后拟定诏书把白山窑瓷提为御品陶瓷。而龙凤双飞瓶的制作者,陈百炼则直接从小有名气的瓷师摇身一变,成了楚国首屈一指的瓷艺大师。而董忠平仕途更是平步青云,现已是朝中一方大员。
如今时过七年,陈家成了陈府,曾经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白山村民成了腰包鼓鼓的瓷人。而白山镇依旧是白山镇,但因每年吸引采购瓷器的商盟商队无数,使其白山的繁华富饶程度完全不亚于各大郡府。
陈府大宅依旧落在镇中中心,与府衙接壤,面朝中央大街,坐南朝北真可谓是风水宝地。单从地势来将,府衙的位置还要稍稍偏离一些镇中心的位置,不言而喻,直接托显出陈家在白山独一无二的地位。
即近八月,白山正是夏过入秋好时节,此时清晨朝阳初起,不时吹起阵阵清凉,行在路上不凉不热倒是舒服。
陈府门前的中央大街上,车水马龙,商队来往不息,各种店铺小吃是生意兴隆,叫卖此起彼伏相互应喝,韵味十足。不过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街道上来往行装各异的商人们,也不是这种色香味美的小吃,而是陈府大门口。
此时陈府大门正是大开,陈氏站在门口阴凉处,一身三重水莲裙,头带朱玉宝钗,脸上微点清妆。因为服用过养颜丹的缘故,所以完全看不出几年的虽然在她脸的蹉跎,反而要比从前更加粉嫩一些。原本清秀庄重的气质更加厚重,完全托显出大家之主的气势,但有一点却没有丝毫改变,那就是有些彪悍的性子。
“你说你们两个笨蛋,连个十岁的孩子都看不住,这才刚刚出门多长时间,居然又跟丢了,这都是今年这是第几次了。第二十七次了吧,你说你们两能不能长点记性。不是我说你俩笨蛋,你俩瞧瞧你们办的事,他溜掉了你们倒是去找找看啊,就这么直接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陈氏掐着细腰,毫不理会大街上人来人往,滔滔不绝的的训斥着两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厮,说了几句便拿起身边丫鬟事先准好的茶喝了几口,然后又开始训斥起两小厮。
那俩小厮耷拉着脑袋,就像被霜打了好几遍的茄子,蔫的不行。虽是被当街训斥,但是脸上不惊不惧也只是露出一脸无奈和苦像,并没有感觉让这么多人看到有多少难为情,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坚毅品质。
街上来往之人皆是神色平常,有的实在是耐不住热闹的性子,也只是偷偷向陈府门口瞄一眼,然后便恢复常态匆匆赶路,似乎生怕是引火烧身。
“嘿,这标致的小姐还真是彪悍,比咱那里婆姨还彪悍嘞,这大街往来往去都这样,看来以后嫁了个汉子,那汉子肯定受气。”
陈府对面不远一处茶点摊上,两个粗莽的汉子咬着油饼喝着咸汤,看着陈府门前陈氏训斥两小厮,一阵品头论足,引得周围四桌均是哈哈大笑。
两个汉子一愣,不知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茶点摊老板见两个行脚商应该是初次到白山,所以上前好心提醒道,“哎呦,这两位兄弟说话可要小心一些。站在陈府那位可不是什么小姐,而是陈府的女主人,陈夫人。”
两个汉子一惊,相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眼前清丽粉嫩的女子居然是陈家夫人,不由熟络的拉起茶摊老板,问道,“怎个?不是说陈家老爷只有一个夫人么?怎么长的这么清水?莫不是中间又换了一个去?”
茶摊老板听见两个汉子居然是如此说法,心感有趣,不由哈哈一笑,直接将生意交代给伙计,然后坐在两人旁边又讲解起来。
“我说两位兄弟真是逗趣,这陈夫人出身不一般,乃是袁相之后,性子虽是彪悍了些,但是却是个精明能干的话事的主。如果不是这陈夫人这几年从中帮陈老爷周全,只怕这陈老爷还是在窑里打转的苦哈哈呢,所以说白山镇乡亲们都敬着陈夫人呢。”
两个汉子恍然大悟,对茶摊老板是千恩万谢,非得要请老板去大酒楼吃酒。茶摊老板实在拗不过这两个耿直的汉子,只好又交代伙计几句,这才离开。
像两个汉子这样初来乍到的行脚商在白山每天都有,不过不是每个来白山的都能挣到钱,贩卖白山瓷器其中规矩很多,分为官窑和民窑,还有很多的黑窑。所以说贩瓷不仅要兜里有钱,还得有双慧眼,否则很可能买到假货,或者以次充好的次货。
这边陈氏依旧是滔滔不绝,眼看一壶茶水都要见底了,直到侍奉在她身旁的丫鬟向她伏耳了几句,陈氏这才停下话头。
“行了,人都跑了,再说你俩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下不为例,该干嘛干嘛去吧。”陈氏说完便不管愣在原地的小厮,径直向府里走去。与陈氏一同的丫鬟紧随其后,进了府门口转过头,对两个小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两小厮中的瘦脸小厮悄悄对那丫鬟拱了拱手,算是赔谢,然后沉浸在那丫鬟的回眸一笑中有些难以自拔。而旁边的宽脸小厮显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过好像是没想明白。所以拉了拉旁边瘦脸小厮的衣角道。
“哎,川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还不到两刻呢?怎么夫人就不说了呢?这,这不对啊。”
瘦脸小厮还在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却被宽脸小厮给打断,有些气恼的翻了翻眼,敲了一下宽脸小厮的脑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山子,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开窍啊,怎么?夫人少说你一会,你还难受怎么的?要不你追上夫人,再跟夫人聊会。”
宽脸小厮想起被夫人教训一个时辰的恐怖,不由一阵惊恐,随即狠狠摇了摇头,连称不敢。就见瘦脸小厮已经迈着步子,进了大门,随即又叫喊道,“哎,川子,你去干啥啊?不在这等少爷拉?”
“等会再出来。今天是仙师的寿诞,所以夫人才会放过咱俩,你要不想被夫人再斥,就赶紧跟上,现在府上下正忙成一片呢,咱俩要是在这悠闲自在,到时候肯定还得挨说。”
“啊,哦哦,等等我川子。”宽脸小厮终于算是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直接追上了瘦脸小厮,然后两人急匆匆向府内跑去。
林川和林山原本是无家可归无名无姓的乞儿,后被林云涯看到,收做了书童才有了姓名。原本在陈府这样府邸干活也是不错,待遇什么的都不用说。可是两人偏偏是跟着的是林云涯,于是便稀里糊涂的走上了被陈氏训斥之路,而且在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林云涯因为气感十级,所以每次修为提升都是惊天动地。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是个修真者,只好每次都躲进深山老林,久而久之也就野惯了,经常一天两天的不归,弄的陈家乃至白山都是鸡飞狗跳。然而即便知道陈家因为自己鸡飞狗跳,可是每次林云涯都是那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从山林之中溜达出来,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觉悟,所以屁股没事就得红一阵,可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林云涯去往深山老林的决心。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云涯都被禁足房间之中,不过对于已经成为修真者的林云涯来说,任何的禁闭都是形同虚设,所以一旦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就又会从房中遛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久而久之,陈家也就习惯了林云涯这跑来跑去的性子,不再那么管制他。但是这却苦了一直跟随的他的两个书童,林川和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