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未停歇。
在这即将到来的新年里,各种喜忧交织在一起。小圣贤庄里一派欣然,欣然是因为新年的氛围,但这种氛围却还是抑制不住人内心的慌乱。前些时日又从赵国传来秦国攻略了赵国的几座城池。
荀子依旧身居于竹园,伏念张罗这过年的各项事宜,子房和颜路也在帮忙。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看书。在这样宁静的地方,仿佛是世外桃源,但是却又有人时不时的关注着军国大事,担忧着。在这种矛盾交织的环境里,我的心情也变的十分的复杂。
咸阳宫
冕旒挡住了年轻的帝王的脸,却挡不住他锐利的眼神,身穿黑色龙袍上纹着金色丝线。年轻的俊脸上有些黝黑,挺直的鼻梁,狭长的凤眼,饱满的双唇紧紧的抿着。
他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匍匐着的朝臣,一脸的淡然。
“大王,魏国所割的土地臣已经派人接手了。”
“嗯,韩国呢?”
“韩国的南阳也已经归属帝国。”
“李斯,对此你有何看法。”
“大王雄心壮志,统一六国志在必得。如今赵国已然不成威胁,韩安王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如今南阳已是大王的囊中之物。不日大秦的铁骑也会踏平韩国,我们最大的敌人必然是南方的楚国,楚国地域广阔,国富民强,不过楚王只是一个昏庸无能之人而已,楚国除了项氏一族其他不足为惧。”这位秦王虽然年轻,却雄才大略,早晚能够统一天下。
“项氏一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斯,今日你就先回去吧。”项氏一族。传闻世代出良将,是楚国的庇佑者,楚国除了项燕以外其他人都不足为惧。我大秦的黄金铁骑不时也会踏平楚国,将楚国划进我大秦的版图。
嬴政,13岁被立为秦王,21岁亲政,亲政时秦国的朝廷里正掀起激烈的政治斗争,22岁时开始掌握朝局,在太后的相好叛乱时也是他也运筹帷幄。在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生有孩子后他亲手将那几个孩子活活的摔死。将嫪毐皲裂,他亲眼看着那些背叛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然后他亲手把他的母亲放在冷宫里,独自一人。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
在他的生命里,他厌恶女人,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泄欲和生育的工具。因为母亲的行为他怨恨着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
除了生了扶苏的郑妃和生了胡亥的胡姬之外,就只有传说中的阿房了。
在他的一生本有很多的机会立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都没有一位能够与他并肩看天下的皇后。
小圣贤庄
收到韩国将南阳割让给秦国的消息,子房满心的怒火,却无能为力。他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隐忍而又难过的表情,他一向温润而沉着,不论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副波澜不惊额样子,今天眼神里却隐隐的有着难以名状的疼痛。
“子房……”我站在旁边只能看着他,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是我最痛苦的事情。我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他轻笑的时候我也会笑,他难过的时候我心里更加的难过。我多么想要抚平他此时的表情,但我却只站在哪里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此刻他的身上散发出幽暗的绿色的光芒,此刻他是如此的痛苦。忽然间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距离感。我并不是不想靠近他而是无法靠近。
无法靠近——!
“子青,如今天下纷争,赵国也已沦陷,下一步就是韩国。”
“韩王懦弱无能,韩国上下除了丞相以外不过都是些贪图富贵贪图安乐之人而已,秦国不论是兵力还是国力都相当于韩国的数倍。”这本就是一场必败的战役。
“虽然有祖父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如今不论是兵力还是国力都……韩兄在世的时候曾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却遭到了韩王的排挤,如今他不在世,韩国的内部早已崩溃。”
韩非子,他认为法可以约束人,让那些贪图享乐,滥用权力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的想法遭到了整个韩国贵族的抵制,最后不了了之。
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必须要有强有力的武器去约束人民的行为,就当时而言最适合的就是法家,所以韩非才收到秦王的重用。儒家一向是讲究中庸之道,得民心者的天下,民贵君轻的思想。但是世事纷乱,各国不同的文字,不同的语言,不同的驰道,各国的风俗习惯,这些都影响着未来的统一。所以儒家的中庸之道并不适合纷乱的战时。所以虽然诸子百家的各位都拥有着过人的智慧却在各国遭到冷遇。
“韩非,荀卿说起他时都是十分骄傲的模样,想必这位韩非子确实是智慧过人。”
“韩兄不仅学识过人,更是智谋超群,然而这样的人都总是恃才傲物。他出生于帝王之家,身上总是有一个傲人之气。然而他却英年早逝。”说着,一脸的难过和惋惜。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就拥有了比别人要多,那么在他的人生里也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我看着他说道。有些人从出生就拥有着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东西,比如身份,比如地位,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太过容易。但是韩非子并没有自己的身份而堕落,他想着怎么让韩国变强,怎么能让国家更好,怎么能让自己的思想传播更远。他想用自己的智慧开创出不一样的天地,但是事与愿违,在韩国实行法家思想时就受尽了各种的排挤,最后不得不离开韩国。
韩非子聪慧过人,是十分难得的人才,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法家,秦王又是一个唯才是用的人,所以韩非到秦国的时候受到了秦王的重视。韩非出生高贵,向来也是恃才傲物。他的死有很多种说法,有的以为是被李斯嫉妒然后害死他,但是我想应该是他这个人太过恃才傲物说话的时候得罪的秦王才会招来杀身之祸吧。虽然这里面想必也有李斯在从中作梗。
他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的思想和著作还有独到的见解都留在了秦国并且一直持续到秦国统一,然后灭亡。
“……”张良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偶尔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偶尔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惊讶,那些话让一向能言善辩的自己都无法无法反驳。虽然还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却无法开口去问。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孩子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的低位。然而他们之间除了彼此大的名字和现在以外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他想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告诉他的吧。
如果可以不去听那些有关于战争的事情,我会选择不去听。如果可以忽略那满地的鲜血与枯骨,我会选择不去看。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做到的。
公元前230年,秦王派内史腾进攻韩国,活捉韩安王,在韩国建立颍川郡。韩国灭亡。
秦国攻进韩国的时候我和子房都收到了消息,子房骑着马奔往韩国。我也只能骑着马跟在他的身后。
在5日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韩国,这五天里我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走着,到韩国时,从边境看去韩国全是一片火光。我与子房把马放在郊外的森林里。我们两个换上衣服悄悄的潜入都城。
还没有到城内时就看到了满地尸体,倒处是烧焦的房屋和尸体。那些活着的百姓衣衫褴褛,他们带着孩子,拿着他们认为是最值钱的东西奔向别过。当我与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心里万分的难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我的身体不禁开始颤抖,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这种感觉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子房似乎感到了我才颤抖,他握住我的手。感到来自手上的温度时,我抬头看着子房。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时候眼里闪过讶异。
“怎么了?”他问。
我没有说话,我该怎么说。我生在和平年代,虽然身为特种兵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第一次意识到战争是多么的残酷。第一次有了我真的远离了21世纪。在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着无数的战争。此时此刻我想逃离这里,然而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尸体的味道,却将我包围着。有一瞬我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子房拉着我往丞相府奔去,我们刚刚走到门口时就惊呆了。满地的血迹,横竖都是尸体,丞相府依然没有当初额辉煌与巍峨,只剩下断壁残垣。原本高高挂着的闪着金色光芒的牌匾也落在地上碎成两段。子房走上前轻抚牌匾。
那是前代韩王钦赐的牌匾,赞颂他张家五代为相。五代人都为韩国鞠躬尽瘁,这是无上的荣耀,那是他们张家一直以来的骄傲。
子房跌跌撞撞的走向屋内。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的惨象,地上全是断了的手臂,头颅…我们走的时候明明还是那么繁荣的景象。如今回来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的身体开始变的有些冰冷,我的心似乎也开始没有知觉。当我意识到时子房早已不在我身边。看着他飞奔的身影,我也往哪个方向跑去。他直奔张开地的房间。
丞相是一家之主,住的自然是位于正中央的房间。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房门紧闭着。
门口躺着的是子房的弟弟的尸体,子房的弟弟才17岁而已,正是青春年华,这么小就……
子房脸色有些难看,眼里全是疼痛。他推开房门。
地上躺着他祖父的尸体,睁着眼睛,嘴角还流着血,到死的时候似乎还在挣扎着。相对于刚刚的自己,现在反而冷静了许多。我看着张开地的尸体,死相相当的惨烈,手里露出一根绿色的线。我掰开他的手,从手里掉落出一块碧绿色的玉佩,玉佩全身通透,整个呈一条青龙的形状。
“子房,你看这是什么?”我把玉佩递给子房。
子房看到玉佩的时候竟流出了眼泪。
我以前一直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后来才知道原来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把玉佩捂在胸口。身子僵在地上。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我缓缓的伸出手,轻轻将他拥入怀里。
这一刻我多么想能够分担他的痛苦,看着他身上已经开始变黑的淡淡的光。我心里更加的痛。这是怀着仇恨吗?
因为恨而表现出的光是黑色的,内心被眼前的景象所蒙蔽。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光芒,外面的光芒也照不进内心。
这个地方是在是不宜久留,如果秦国士兵回来那么我们就必死无疑。
在我的劝说下子房终于和我同意离开都城。
一夜之间韩国被灭,一夜之间子房一家一百三十多口除了他全部被杀。
韩国如今已经是秦国的一个郡了,韩国不复存在。
来到了一片森林里,我让他在地上休息一会。
今天到韩国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十分,现在已是深夜,森林里一片黑暗,除了马儿呼吸的声音以外就只剩下风声了。虽然风很小随着风而累的来却还有浓浓的烟味。
子房痛苦的坐在那里,我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伤的气息。他自小就体弱多病,若不是常年习武,只怕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吧,我也坐了下来,让他靠在我的肩上。此刻我能做的就这样这些了。
“子青,能去帮我找点水吗?”这是那时他对最后一句话。
我就摸着去寻找水源,听到森林的附近刚刚好久流水的响声。我用水壶打了一些水就返回了。在我往回走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呼吸声,我加快脚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子房和他的马早已不见踪影。
我立马把水挂到马上,骑上马开始去追他。在这种寂静的夜里应该能够听到马蹄声才对,但是起哦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早已适应了这样的黑夜,但是这里毕竟太过荒凉。无奈之下我只能骑着马往回走。
韩国活着额人们都离开了哪里,整个城里只剩下秦国的守城军。
我一路上都在寻找子房,寻找了半月之久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和踪迹。我想他必然是有心想要避开我,不然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回到小圣贤庄已是一月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