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天的时候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雨,天气变的异常的冷。我一向最怕冷,到了冬天连们都不想出了。我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凉亭等待着子房归来。
他离开了一个月,这个月里我心里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寞。每日都会去陪荀子下棋,这个月里其他不见长倒是棋艺越发见长了。虽然还是总输,却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
几个月了我的也长长了不少,已经披在肩上了。不知子房看到时会不会大吃一惊呢。这时身后响起了颜路那温润的声音。
“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呢。”
“是吗,这么明显!!”
“嗯。”在子房离开的这段时日,他的眼角就没有了笑意,那暖如旭日的笑容随着子房的离开而渐渐的消逝。他对子房竟是这般喜欢吗?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颜路看着眼前的少年,每次说起他的师弟时脸上总是异常温暖,嘴角轻轻上扬,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暖意。原本清秀的脸庞竟看起来是那般的妖娆与妩媚。像一个年轻的少女在等待她即将归来的情郎时的模样。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吧。
“最近你似乎常常去陪荀师叔呢。”颜路问。
“老师他慈爱而温和,从他的身上我总是学到很多的道理,常和这样的智者在一起,见识也会有所增长吧。”除了下棋之外,荀子医术高明,这段时间倒是知道了很多医理。
“荀师叔是儒家的长者,除了学富五车以外,他的见识更是一般人无法比拟。荀师叔他常年闭关,连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如今他愿意与你亲近,想必也是与你有缘。”这少年想必机缘不浅。
“我想也是,不过师公你也很厉害啊。”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哈哈哈……你倒是异常的坦率!”
颜路突然笑出声我吓了一跳,我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笑着说“我喜欢直来直往的说话。”
“很冷吗?”他见我一直呼气搓着手问道。
“还好,我是有点怕冷的体质,稍微冷一些就不想出门。”要是能一直躺在床上不出门就好了,即使是后来身体变结实了,也还是那么的怕冷。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准备给我披上时“披上我的吧……”话还没有说完我看到披着蓝色披风的子房刚刚好走进门口。我跑了过去。
“子房,你回来了——”月余不见,再见时却有着说不出的想念。在初见是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是第一次见却是那么的熟悉。
“怎么在这里站着,这么冷的天。”
“我收到你的信后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啊,这次出去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一会给我说说吧。”我笑着说道。他的脸上竟然有些胡渣。白皙的脸上有些苍白。
“那也不用再这里等啊!”
“你还不愿意啊……”
颜路看着飞奔像张良的慕青丝,再看看僵在半空中的披风,他笑了笑。再把披风披上。
“子房见过师兄。”张良看见颜路后行礼。
“你啊!”颜路温润的眼眸里一片平静。脸上也没有一丝波澜。话语中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谢谢师兄。”
“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弟情深。”我撇了撇嘴。这两人还真是当我不存在似的。也是了毕竟他们多年的感情,我与子房虽然亲近但是毕竟做不到完全的坦诚。我虽然有心想说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已经开始入冬了,小圣贤庄的学生也渐渐的少了。除了那些来自各国的学子以外,鲁国的学子几乎都已经回家了,小圣贤庄冷清了很多。除了每天那些必须要学的课程,我每天也就是陪荀卿下下棋,然后一直呆在藏书楼里看书。这也成了每天会做的事情。
子房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拜见伏念,然后再去看望荀卿。我也跟着过去,颜路也一起。
“荀师叔这些日子还好吗?”子房问我。
“很好,每日都神采奕奕。身体也十分的健朗。”我答道。
“那就好。”
小圣贤庄没有了夏日时的勃勃生机,树叶也已经落了了一地,书上光秃秃的,看着有些寂寥。
过了这个冬天,天下是一番景象,我们又是另一番景象。
来到正元阁时伏念也刚刚走到门口。我们三人一起行礼。
“见过师兄/师尊。”为什么偏偏我辈分最小,总感觉比人小一节。
“回来了。”声音有些严厉。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
“……”
屋里一阵缄默。
我心里有些发毛,这是怎么回事,子房不过是去游历了,伏念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难道是子房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看着也完全不像啊,再说虽然子房是运筹帷幄,但是也不是未卜先知。即使知道秦国的野心对于韩国的国君,他又能做些什么。
“回来就好,这次有何收获?”
“嬴政似乎是在对六国虎视眈眈。”子房担忧的说道。
“……”伏念没有说话。
这是必然的吧,再过半年韩国和其他六国将在10年之内被秦国纳入囊中。虽然现在有局部的战争,但是在未来的十年里,那尸殍遍野,民不聊生,各国的人民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儒家一向不问朝堂之事,今后也不会。”伏念说道。
他这话倒是让我一惊,儒家一直以教育为己任,伏念更是以发扬光大儒家思想为毕生最大的心愿和责任。他不希望儒家弟子牵涉其中这话倒是不假,但是不管是儒家还是诸子百家,在这场战役中都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在多年之后儒家所遭受的灾难。我心里不禁一痛。只感到一阵呼吸呼吸困难,一阵眩晕,身体竟有些站不住。要不是有颜路扶着我,只怕要摔倒在地。
“谢谢。”我靠着颜路,艰难的说。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可能是有些感冒了。”我伸手扶了一下额头,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先回去休息吧。”伏念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是,那么子青先告退了。”我逃一般的跑出了正元阁。那一阵绝望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感到绝望呢。
外面的冷风吹着我的脸庞,一瞬间我的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眼前的东西也异常的清晰。心里一丝温度也没有,连着全身也冰冷。
“师兄,如今天下不定,你我身为儒家的当家,不是应该把匡扶天下为己任吗?”
“不管天下如何纷争,儒家能做的事情只是培育出能够造福天下的人才而已。”
“这就是师兄所说的君子之道吗?”
“子房!”伏念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张良不卑不亢的说“有人在危难之中,我们儒家是应该伸出援助之手,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和利益袖手旁观?”
“小圣贤庄是天下人心中的学习楷模,如果我们不传播和平教化之道,反而做一些鼓动百姓之行,那这天下岂不是真的大乱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们儒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小圣贤庄只专心研究学问,不涉军国政治。身为读书人,就该做读书人该做的事情。”说着背过身去。
“师兄…”
“你今天刚刚回来,想必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不再看张良和颜路。
张良和颜路行了礼走出正元阁。
“子房,你这次去游历到底发现了什么?”颜路一脸严肃的问。
“秦国如今对各国虎视眈眈,如果它要吞并七国,那么离它最近的就是韩国,韩国将会是它的第一个目标。我有些担心。”张良说道。
“嬴政的野心人尽皆知,现在只能各国联合才能将秦国击败吧,但是各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谁也不愿意得罪秦国。秦国位于函谷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各国都是各怀鬼胎,这件事真的是难上加难呢。”颜路也是一脸忧心。
“……”
我独自坐在回廊上吹着冷风,过了不久子房和颜路都出来了。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我也不想多问,知道得越多,以后的路就越难走,心里的包袱就越重,总有一天再也无法微笑,再也无法直视他们的眼睛。
明明知道,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真的是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