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自然是一直藏在暗处的李元浩了,这场生死搏斗尘埃落定后,白便叫其出来收拾残局。李元浩知面前这道人阴险狡诈,早早全神防备,见飞剑霎时飞出,使出游龙身法,身上青芒闪现,恰恰避开它的锋芒。
游龙身法听名字俗不可耐,但来头不小,正正是来自那青龙图篆,由低阶修为便可练起,但练到极深处,当真是身若游龙,翱翔九天不在话下。
这边厢手指挥动,欲枭敌首于顷刻之间;那边厢腾挪闪避,只求自保。一个真气难继,再拖下去便是池塘涸泽;一个难以近身,稍有不慎便身首异处。王仙师心中大为懊恼,身上汗如浆出,李元浩恨不得手中有一长矛或者弓箭,可惜李虎的匕首已掩埋在山洞处遗失了,不然亦不用如此束手束脚。
李元浩一个地上翻滚,避开飞剑的同时将朱家人遗留的法剑拾起,“喝!”的一声将紧随身后的飞剑劈开,那法器在李元浩手中如蒙尘宝珠得以重见天日,直将那不可一世的飞剑劈得数米远。
李元浩大喜,持剑向王仙师冲来,刹那间便来到王仙师身前,举手便劈。王仙师见飞剑被劈开就从囊中又取出一张符纂,几乎将所剩真气灌输而进,剑光即至时符纂恰好生效。李元浩见又是符纂,心有余悸,然现已到了生死肉搏之时,哪有犹豫半分,反而使出了十二分力气。
“嘭!”预想而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金光罩着着王仙师,使他幸免于难。原来那张符纂并不是火符,而是一张专门用来防守的金刚罩符,许是那次对方已将火符用光了。
这次防守为王仙师取得一丝喘息之机,他默念召回飞剑,直直刺向少年,不知是否因为将仅剩的真气榨干,还是人到生死之时激发的潜力,那飞剑竟比平时快上一半有多。王仙师大喜,心中喊道:“去死吧!”
少年面临一触即发的危机,心中平静下来,那陡然加速的飞剑却像是愈来愈慢,到得后来就似是定在那儿。那一瞬,一切都是静止的,那本就静止的石头,那本应摇曳的树枝,那花那叶那鸟儿,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安静。
“轰”如黑暗中的大门陡然打开,门外的光迸进,李元浩仿似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起!”他把手一挥,一道雷电凭空而生,猛击在飞剑之上。那剑飞得再快,能有闪电迅速么?“啪”的一声,便掉了下来,了无声息。
那王仙师大骇:“不用符纂,不使法诀便能驱使自然力量,你是神魔修士!”他收起符纂,猛地双膝跪地,大喊:“上师饶命!小的认输了!”他自知不敌,也无从逃生,竟即刻跪地求饶。
李元浩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我问你一句,你便回答一句,如有隐瞒,格杀勿论!”王仙师心中大恨,若不是先前耗力过多,怎会落得任这小贼欺侮的如斯田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忍气吞声了,低眉顺眼道::“上师有命,莫敢不从。”
李元浩:“姓甚名谁,师从何派,先将自身情况说上遍。”
王仙师:“小的王奇,现年三十五岁,炼气八层修为,拜在乾清门门下。”他故意将乾清门三字说得响亮,好让这少年有所顾忌。然而却是将如意算盘打错了,李元浩心里只是诧异:他面容看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上下,原来竟然三十五岁了,莫非修仙者都寿比松柏,老当益壮?又道:“因何来到青龙镇?”
王仙师:“小的不才,忝为本门此届登仙大会的登仙使,奉命游历四方,寻找两名佳徒参加登仙大会。”
李元浩本想问七大仙派是何七大派,又怕被小视,于是问:“哦?你乾清门不是修仙门派么,怎地还要找人去参加什么登仙大会?”
王仙师尴尬道:“上师有所不知,五年一届的登仙大会乃七大仙派所创办,旨在择优纳贤,为门派寻得佳徒,好继承衣钵,亦为世俗人留有一线仙机。”他顿了顿,又道:“那七大仙派据传俱有神仙坐镇,门中传承直指长生大道。本门与之相比,好比那荧虫与日月,哪敢与之争辉,嘿嘿...”
李元浩:“那我就不懂了,你们寻到好料子应该倍加培养,争取能迎头赶上啊,怎能反而拱手相让呢?”
王仙师:“本门与七大仙派相比,差在底蕴与传承。若有人能作为本门门生在其中习得无上大道,岂不强过在本门庸庸碌碌一生么?说不定到时本门亦能沾光,在道法、丹药、灵器上获得厚赐,从而更上一层楼。莫说这些实物,单单是有七大派罩着的名头已足以让本门受益无穷。不止像本门那样的修仙小派,世俗之中有许多帮派、世家乃至王国亦会寻找得意门生来参加登仙大会,祈求他一跃龙门,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元浩对这种祈求别人提携的心态不以为然,“你乾清门自有许多徒弟,何必要四周寻觅,在自家门中寻得的人忠心自然要更大的多。”王仙师尴尬一笑:“非是本门不想,实在难以找到。”李元浩心下了然,原来这乾清门全是些脓包草袋,连个符合登仙大会条件的人都找不到,难怪要依附别人才能长存下去。
他如此年轻,又怎会明白世道艰难,仙道更是飘渺无踪。踏上仙途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绝大部分学得皮毛后便在俗世中作威作福,对其来说,所谓的仙法不过是他们借以享乐的手段。大部分人自知长生无望便改为追求威力绝伦的法术、仙器或者是万人之上的权势名望、千载流芳的青史之名。能在崎岖仙路上不断攀登,最终成就道果的人,当真是凤毛麟角。
李元浩道:“登仙大会在哪举办?具体考核模式如何?”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王仙师道:“小的不知。”李元浩大吃一惊:“不知道?!”在他心情惊讶之时,那王仙师遽然发难,一手三枚飞针猛地飞向李元浩面庞!
“叮叮叮”三声清响加一声惨叫同时响起,待李元浩定神一看,那王仙师已然气绝。白缓步走出,“你明明已突破到念起神动的境界,却竟然险被翻局,愚蠢!令人失望!”李元浩亦惊出一身冷汗,那王仙师趁着回答他问题来令他心神放松,到得问到关键之处突然出手,若不是白暗中施以缓手,说不定他已经成为针下亡魂。他心里惭愧,并不接话。
“人心险恶,跟你打猎是不一样的。将现场处理一下,离开此处再说,尔后再慢慢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