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在匪窝中夷然不惧,令李张二人很是钦佩,均想大丈夫死则死矣,也要像他一般不卑不屈,待会儿定要将他救出生天。众匪看见他对自家寨主这样不敬,都是恼怒,表现的恨不能上去咬他肉,喝他血。
夏九倒是不怒,他微笑走向大汉,一脚猛踹其腹:“姓白的,你武功不错,可惜不是本寨主的对手,被我打成重伤,禁了丹田,还在呈什么英雄?难道,你想搞岔你家小姐的婚宴么?耽搁了她的终身幸福,你这奴才承担不起啊!”
大汉身弓成一个虾米,闻言目眦欲裂,“呸!你这狗崽儿生的,有本事与我单打独斗,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还妄想染指我家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你爷爷家的口水吧!”一口含血浓痰喷射而出,夏九离得近,加上那大汉这一下用上了独门功夫,竟没能避开,被喷的满脸都是。
这下子众人都愣了,不敢出声。夏九缓缓抹去血痰,对着大汉便猛踹数脚,大声道:“淋他几盆冷水,将他挂在旗杆,不,挂在新房旁边,今夜就让他听听他家小姐的叫床声,哈哈哈…”众人随笑附和。
好几次李元浩张图都忍不住想出手救人,但白的声音总是及时响起,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汉子脑子傻的可以、现在你们救了他,新娘子你们就救不了啦。
夏九处理完毕,才想起叫那大汉出来的目的,望向李张二人,哪知道“美人儿”一点儿都不怵,还怒瞪回来,又只见眼波不见真容,心里更是痒痒的,心想:这两妞儿够味,我倒是不能太过相逼了,要她们自愿摘下面纱跟我老九才叫本事。现下成亲要紧,只好将她们晾一晾了,于是道:“将她们带去换衣服,然后伺候夫人洗漱装扮,好生相送,不要怠慢了!。”
几个小喽罗带路去婚房,路上李元浩传音入密:“图哥儿,待会儿你寻个机会去酒窖,将仙人醉混进酒中,我去见见那新娘子。”张图会意,暗暗点头。
进到新房,喽啰带着谄媚的笑容退走,二人环视四周,窗上贴了一对大大的红囍字,桌上一对红烛摇曳,枣子、椰子、杯碗筷全都双双对对,如寻常人家成亲一般。张图手快,将酒瓶拿起,索要了仙人醉,往瓶中滴了半滴,嘿嘿笑道:“这下你疤面狼要变醉面狗,大红喜事变白事。”说罢便要去寻酒窖,白见这更加有趣,就跟了过去。
李元浩心想,内堂应该就是新娘子所在,迈步走去,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跟她说明情况,好叫她配合,一举将疤面狼制服。明亮的烛光、绯红的帐帘,只见新娘子坐在床上,身穿大红袍,头披红头巾,微隆的胸脯、瘦削的双肩、修长的莲足,朦胧之间更显她的曼妙身姿。
李元浩正待行近,明晃晃的一把短剑刹那刺来,少年身经数战,自然轻巧避过,“啊”的一声轻呼,如黄鹂出谷,清澈动听,李元浩稍一分神,短剑又在刺来,招式虽熟练,但少了些狠辣劲儿。李元浩抓住新娘子的手,道:“我是来救你的!”
闻声,头巾掀起,露出一张雪白脸庞来,樱唇桃腮,似嗔似颦,李元浩心道原来她这么的美。新娘子乍看之下又是一声惊呼,明明是一年轻男子声音,怎地用眼一瞧,竟然是个蒙面女子?
“你…你是男是女?”声音中包含惊疑。
李元浩摇头苦笑,这次是要被认为是变态的了,嗯…她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将面纱扯掉,露出英挺的脸庞,低声道:“你听我说…”李元浩将事情的经过诉说一遍,又提出了要她配合的要求。新娘子嗯的一声,点头应允,娇声道:“请公子务必救出白护卫与环婆婆,咱们一行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她那泫泫欲泣的模样令少年心神一荡,心里更对她生出敬佩与激赏之情。心想她一个弱女子落到如此境况,依然不屈不挠,甚至想与恶贼同归于尽,对我这样突兀出现男扮女装的怪人十分信任,首先考虑到的又是同伴安危。我不能让她失望,一定要将她救出,脱离虎口。
少年在这心里鼓劲,又哪里知道,新娘子抱着的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能无声无色闯进这里,总归有些本领的,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下更坏了。新娘子说道:“本…姑娘姓程名落英,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李元浩道:“山野小子,不当得公子称呼,姑娘叫我李元浩就是了。”“如此,我便叫你元浩大哥吧。”程落英对他一笑,李元浩面色稍红,低声道:“随你。”一声大哥,将二人间的隔膜大大消除。
李元浩将计划详细说了一遍,却没有将那白姓大汉被挂在屋外旗杆的事告诉程落英,免得她分心。计谋落定,新娘子就如之前一般披上头巾坐在床边静静等候,李元浩也带上面纱在外屋伺机而动。
过了三刻,一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猫咪,正是张图与白回来了。李元浩问:“怎样?”张图得意笑道:“我出马,你放心。那些喽啰听到我是奉寨主之命去酒窖取酒,急急忙忙就带我过去了。路上还探听到那疤面狼的龌龊事儿,他的确罪该万死!为了取信现在的新娘子,他便将之前掳掠回来的三位压寨夫人全杀了,说什么表明心志!”张图咬牙切齿,又想起死在黑风寨手中的父母,恨不得提刀杀上一场。
李元浩宽慰了几句,道:“酒窖中的酒大概不会那么快上,疤面狼大有可能还是回来到新房,咱们等待就是了。”二人便静静等待疤面狼的到来,张图想到不久就能手刃仇人,自不断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堂里,众人欢庆。夏老九倾力畅饮,有道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一马贼头子,金榜题名是不曾想过的,但洞房花烛这把戏确实试过好几次,那些新娘子自然是抢夺过来的。到得后来两次,连拜天地都省去,直接跳到入洞房了,还自诩是不受世俗所束缚。
世上凶蛮而好名者,皆如夏老九。
虽说已不止一次,但这次确实兴奋,因为那新娘子十分貌美,夏老九行匪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所以才会留下俘虏逼迫她就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心甘情愿才会快乐,勉强没有幸福。
夏老九想起新娘子的面容,心里难耐,他灌了好几口酒,大声道:“大伙儿!兄弟们!你们继续喝!今夜不醉无归啦,来人啊快去取酒来。不用轮岗了,叫齐兄弟喝个他娘的够劲!哥哥我…嘿嘿,哥哥我先去快活快活了,今夜时间恐怕也是不够…”说罢哈哈淫笑,众匪以笑应和。
夏九踉跄向新房走去,喽啰见他如此便想前去相扶,他摆手:“不用你扶,快去喝酒,快去喝酒!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去打扰哥哥我,嘿嘿…”喽啰挤眉弄眼:“寨主神功盖世,勇猛绝伦,小的这就去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展眼一望,两名美人就坐在桌边,似对他翘首以盼。夏九笑道:“嘻嘻,美人儿,哥哥来了。”张图压低声音,尖声回应:“夫人在等你喝合卺酒。”夏九拍拍脑袋:“对,对,不能怠慢了夫人。”随手便将桌上的酒瓶拿起,向新房迈去。
李张对视一眼,计划成一半了。
夏九见新娘子身着红装盈盈坐在那儿,猴急地便要去扯开头巾,哪知道她挪身避开。“哪个...娘子不是要与为夫喝合卺酒么?”也是难为他一个三大五粗的疤面莽夫要低声下气去讨好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程落英心想我平日里对他不假辞色,忽然委婉相就难免令他起疑,便道:“我恼你杀我护卫,伤我家仆,又曾对我不敬。现下迫于形势,我不得不委身于你,也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上天。你若想与我喝合卺酒,成真夫妻,首先得赔酒三杯以示歉意,然后发誓从此只对我一个人好。不然,就算你这次强迫于我,见到的也不过是我的尸体。”
夏九听她说得决绝,连忙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今日大喜日子,咱就别说晦气话,别说三杯,就是三十杯三百杯,我夏老九眼睛都不眨一下!”说罢豪气干云连干三杯,顺手便把红头巾扯了下来,只见这美人如烛照海棠,艳光四射,虽还有些稚嫩,但确实是个祸水,哪里还耐得住?身下仿佛有一团火冒起,嘿嘿笑道:“娘子,咱这就喝合卺酒,一同快活吧!”这一提步,却觉得脑袋晕乎晕乎,嘣的一声便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