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孤山荒,红尘叹,桃树下,许终生,痴人魂,轮回眼,三生石,渡红尘。
一抹碧影倾城笑,一生未能着红衣。
褴褛虚面少年郎,十年蹉跎入混沌。
良宵不减岁月饶,只谈红尘错天缘。
十八芳华绝代骄,碧角缕缕伴相随。
“我喜欢你,箐瑶,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后会无期。”
永善寺离别时,正魔不同道,你与她说出了这绝情的告白,莫笑芳华不留人,只笑天意捉弄人。看她含苞待放的琉眸,琉璃冰晶潸然滴落,雨水清澄,不似她楚楚动人,芳心未泽,落得被君伤。
“云凡,你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放下这一切,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她清眸湿漉,含怒轻舞青练,伤心花下了残生,赤魂壁上步阎罗,魔界法器戾气甚重,轻启方可乱人心神。花瓣雨落,一一被姜云凡打落,半点不沾身,正气凌然。
“不是我不惜命,只是他就是我的命。”
“云凡,你不要怕,即使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寒天剑下,青衣飘零,恍若残叶散落,琉眸闪烁,只为爱郎还。目送夕阳落幕下,雁雀回巢难相望。姜云凡一生无悔,唯有此事悔终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纵使天下濒临,又与他何干,只愿此生与她相守,此生无憾。
“我欲行侠仗义,却成了歪魔邪道,我欲真心对人,却成了种错情根,到底这天下苍生,与我有何干系!”
我不愿成魔,只是天下所迫,逼我至此。本来我有所亲之人,所敬之人,所爱之人,一瞬之间,皆化为乌有。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可以把她还给我,我这一生都不回在有别的奢求。”
这世上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过往,可是有些爱,它确实存在过,每个人都告诉我们,一生所爱。
回首当年,物是人非,姜云凡抱着枯木状地白骨柔情呵护,何其荒唐,痴人浮梦,往事如烟。那床角除的一缕青衣瑟瑟飘逸,寒意泠然,伤心花萎靡凋零,所有的一切恍若箐华浮梦,执念越深,梦魇越重。
文礼臣不禁唏嘘,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将门之子,如今却沦落成邪魔外道,为正道所不齿,少年得志,青春年华,大好前途,皆付之东流。原因无他,只为情故。
一个正道侠士,一个魔道妖女,本该此生再无交集,却因缘种下情根,命数纠缠。他们本不该如此的,纵使情深又如何,只能有缘无分,正道因此事自为奇耻大辱,不为外人所道,他们的故事便到此结束。
血洗青龙门,自封魔族,逐日饮酒逃避,守着尸首度日,一晃七年,他又是这副模样,竟叫人叹惋。
倏然,一声巨响,石壁轻裂,伤心花散,附在箐瑶腹中的魂石剧裂,随之弥散于空中,幽蓝碎片,恍若冥星,花瓣与之缠绕。姜云凡茫然地目睹这一切,黑曜似的眸,垂落深谷,直至怀中的佳人一点一点在空中消散,化为零星点缀,他如同遭受雷霆之劫,彷徨,不知所措。
看着这样的姜云凡,文礼臣深瞳一滞,哀声轻叹,望着星空般的碎石,右手中那温热的掌气浮沉,或许这一刻,他后悔了,浮生如梦,若是能在梦中解决一切,又何必逼着他醒来。
“为什么。”姜云凡缓缓抬眸,终是悟了,只是那对眸已不再闪烁,暗淡无光,声音沙哑,如同虚设,行尸走肉。
“我只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来破坏我们,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失声低吼,墨瞳含泪,抱头痛哭,仰天长啸。
他血眸一凝,魔气怒涨,暴戾恣睢,拾起赤魂斩飞身而来,赤魂斩似乎感受到主人情绪的波动,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四周魔障渐生。
文礼臣神色自若,见招拆招,巧妙躲过,纵身一跃,轻转云扇,先发制人,飞扇琉璃,似箭雨般扑向姜云凡,他趁其不备,凌波微步,一掌击在姜云凡腹上。
姜云凡吃痛闪退,唇角含血,继而又持起赤魂斩横空一击,雷厉风行,剑气逼人,逼得文礼臣翻身躲避。赤魂斩锐气甚重,此剑一出,遇血必诛,乃魔族圣物,自姜云凡屠杀嗜血门自封门主后,便归他所有,此斩以摄魂嗜血为生,是世间至阴至邪之物。
姜云凡双瞳滴血,满目狰狞,眉心一抹黑烟喷涌而出,恍若地狱阎罗,出招犀利,招招致命,不死不灭,纵使文礼臣武功不凡,亦是抵不过如此。
终是,文礼臣被逼至岸边,前有追兵,后有深潭,出于绝佳被动,先发制人方为良策,心生一计,故意露出功法破绽,诱姜云凡深入。果不出所料,入魔已深的姜云凡早已不顾生死,一心杀他,自然顾不得什么陷阱。文礼臣侧面一击,腾空跃起,以上方优势猛击姜云凡琵琶骨,废其功力。
姜云凡吃痛一喝,脚底踩空,落入深潭,激起片朵涟漪,几缕没入伤心花心上,花瓣渐变,赤红夺目,血雾弥漫池中,片叶不留。
文礼臣惊愕一瞥,心中一凝,纵使功力被废,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姜云凡亦非等闲之辈,身负正魔两界功法,血腥味极重,池中必有怪物。早年传闻嗜血门养有食人鱼,以人血滋养,以炼制毒物魔人,今此一见,绝非谣言尔耳。
他不禁叹惋,却不知姜云凡在落入深潭的那一刻,心如死灰,纵是一心求死,话说人死之前会看到一生最重要的人和事,是真的。青衣飘落而至,繁花点缀,恍若仙人临世,光彩夺目,美人如画,执子之手,与子厮守,这一世最美风光,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