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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是温暖?是凄美?

何招娣主厨,夏莲打下手,一桌菜很快就整好了。何招娣招呼谈笑风生的三人入席,夏至屁颠屁颠地拿出了一瓶酒,冲王龙说:“酱香型的!我就喜欢这酱香型的酒,喝了它撒的尿都是酱香型的,哈哈......”

“如此甚好!鄙人今日带来那两瓶酒也是酱香型的。”

“哥们,知道投其所好,有前途!”

“您是未来的小舅哥嘛,必须的!”

何招娣和张媒人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乐得合不拢嘴。

摆好了碗筷的夏莲没好气的撇撇嘴说:“你们俩真是臭味相投!”

“莲儿,你还不懂,人生在世能找到臭味相投的人那也是美事一桩!”夏至说话间已经斟好了酒。“来!来!走一个!”

王龙赶紧站起来:“这杯酒,鄙人借花献佛敬大家,感谢抬爱!辛苦啦!辛苦啦!”

夏至也吆喝着:“大家一起举杯!一口干!”

喝罢酒,王龙放下杯子,就赶紧给每人添满酒,放下酒瓶,他又忙不迭地往莲儿碗里夹菜,夏莲红着脸有些别扭,有些小感动,他真的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吗?王龙不失时机地又递上一个柔情蜜意的眼神,夏莲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子......

夏至眯缝着眼:这家伙很会撩妹呀,我要拜他为师才行!哦,那样莲儿就成了我师母!有点乱!呵呵......他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不禁暗骂,夏至你真是个二百五!

何招娣看到王龙如此体贴懂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还有什么是比他能对莲儿好更重要的呢?她举起酒杯说:“张姐,莲儿的事我们就定下了,小翠那边你要帮我们抓紧定下来啊。”

“何姐,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啊,就等着双喜临门吧!”张媒人一边举起酒杯,一边看着满桌的菜,真是心满意足啊!

吃完饭,何招娣也不让夏莲洗碗筷,鼓动着她带王龙出去外面走走。

矿场除了后面的菜地就是篮球场可以走走,后面那块菜地就像她内心的禁地,她不愿带他去。

夏莲带着王龙走向篮球场,两人论身高倒是一般高,只是女人更显高,所以看着夏莲比王龙高些。夏莲始终和王龙保持两三步的距离,他跟上来了,她又快走几步,他跟上来了,她又快走几步,如此几次下来,王龙也甚感狼狈,就放弃了想要并肩的念头。

于是就绞尽脑汁地没话找话说,夏莲就有一句没一句应付着。虽然她知道和他结婚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虽然他很会献殷勤,可在她心里总觉得他是陌生的,对他是完全抗拒的。王龙居然越说越兴奋,还信誓旦旦地说起了婚后的生活如何美好。

夏莲斜眼瞟了一眼王龙,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在憧憬美好的未来,他的脸染着红晕,眼里闪着光芒。夏莲怎么都觉得他描述的美好未来那么不真实,可就算那未来是七彩的泡泡堆砌成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

站在篮球场中间出神的夏莲,猛然看到远处有几个高大的身影打闹着朝球场走来,是栋梁哥!她突然好心慌,好心痛,眼泪无声地滑落。马栋梁也看到了夏莲,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着他,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一步一步走近,全世界都停止了,静止了。她有些眩晕,你浩如星月,我卑微如尘,明明心心相印,却只能抱憾终身,我将要嫁做人妇,你也将会有你的妻......

夏莲拼命拉回了心神,对懵在一旁的王龙说:“我们回去吧,风好大,把我眼睛都迷了。”话音未落,她蓦然转身,快步离开。

王龙追在夏莲屁股后面:“我帮你吹吹吧?”

“不用!”

马栋梁忧伤地看着夏莲走远,冬日的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般无助,那般落寞......

日子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九,矿场放假了,家属院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除旧迎新。

夏至相邀着栋梁去城里买摩托车了,夏莲不停地到窗口张望,盼顾生辉,她很兴奋,很期待,帅气的栋梁哥骑在摩托车上该是什么样啊!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夏莲和何招娣从惊吓变成惊喜,这闪闪发亮的摩托车和这车上的俩人也太酷了吧!

夏至霸气地叉开双腿,摘下墨镜,抛出一个媚眼,示意着身上这身行头:“咋样?是不是很拉风?”

何招娣看到他那嘚瑟样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把柜子里的开裆裤拿来穿上呢?穿上更拉风!”

“妈,不要提开裆裤的事了,我现在是追求速度与激情的男人!”夏至把摩托车的发动机整得“轰轰”乱吼,摩托车下腾上欢。

何招娣是拿这个宝贝儿子一点办法没有,笑呵呵地摇头进屋了,随你们折腾去吧!

“莲儿,上来,带你去兜风!”夏至帅气地甩头示意夏莲。

夏莲欲言又止,羞答答地望着马栋梁。

“夏至,你下去,我带莲儿去兜风。”马栋梁拍着夏至的肩膀说。高大健壮的身材穿上一身劲装,再配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深潭一般的眼眸,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致命的毒药啊!

夏至眯缝着狡黠的贼眼看出了端倪,撅嘴想了想:“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们去吧!”说罢纵身下车。

马栋梁示意夏莲坐上摩托车,喜出望外的夏莲拼命抑制狂跳的小心脏,移动莲步,坐上了摩托车。摩托车呼啸着窜出矿场,驶入公路。风在两人的耳根呼啸,狂乱拨动两人的发际

“莲儿,你害怕吗?”

“我不怕!”此时的夏莲怎么会害怕,就算是和栋梁哥一起粉身碎骨她也觉得是上天的厚爱!

“莲儿,你冷吗?”

“我不冷!”此时的夏莲怎么会冷,她从未感到如此温暖过!

“我好开心,好轻松!好像在飞一样!飞起来了!啊!我飞起来了!呵呵呵呵!我飞起来了......”

夏莲大声地尖叫、欢笑、呐喊,可能是她平时过得太小心翼翼,太压抑,现在她完全放开了,释放天性,释放压抑,释放所有的不快,所有的情绪排江倒海般宣泄出来!一路飞驰,一路呐喊,一片片树林,一条条小溪,一道道山梁都被抛在了身后。

猛然,夏莲被映入眼帘的景观震撼了,摩托车渐行渐近,紫红色粉砂岩夹砾岩断裂形成的,九个形态各异的山峰横空出世般耸立在两人眼前,山峰其状如腾龙奔马,群山间有羊肠小径连接,小径或藏于树丛和悬崖峭壁之中,或显于群峰山谷之间。

马栋梁扔下摩托车,拉着夏莲进入山谷,峡谷幽深,山清水秀,瀑布雄伟壮观,小桥流水,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美不胜收。两人乐此不疲地奔走在山谷里,处处有发现,处处有惊喜。

对!还有山峰!山峰不是只能仰望的!马栋梁拉着夏莲的手臂,顺着山间小径爬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峰,“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欣喜若狂的两人在山顶振臂高呼,太开心了!太放肆了!太爽了!夏莲活了十八年,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我要嫁人啦!”第一声!

“我要嫁人啦!”第二声,哽咽!

“我要嫁人啦!”第三声,嘶哑!

“我要嫁人啦!”第四声,泪奔!

马栋梁泪眼朦胧,心疼地看着夏莲,仿佛在说;“莲儿,你是个好姑娘!单纯!善良!”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有心灵感应,夏莲居然能读懂马栋梁眼里话,她哭中带笑用眼神回应他:“栋梁哥,我当然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男孩,积极!阳光!”

马栋梁眼里满含愧疚和无助:“莲儿,你怪我吗?在篮球场上我敢拼敢抢,在生活中我却趟不过人言这条河,翻不过世俗这座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栋梁哥,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不仅没把我当异类,还不吝垂爱,给了我如此美好的经历,如此美妙的感觉,我的青春完整了!我的人生无憾了!”夏莲的泪眼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莲儿,谢谢你!”

“栋梁哥,谢谢你!”

泪眼朦胧,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书写在眼眸中。温暖的冬日阳光撒在两人身上,是温暖得感动?还是凄美得心痛?

如果没有那盆火,没有那场意外,如果夏莲有一双手,两人本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可就是一场意外把一切都改变了,改变了她的求学;改变了她的就业;改变了她的爱情;改变了她的婚姻;改变了她的整个命运......生活这双大手却不给任何人任何捶胸顿足,讨价还价或喘息的时间,无情地把人往前推,无论前面是悬崖绝壁还是泥潭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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