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小剑客已经闭门谢客三四天了。
“什么机会?”
“还能有什么机会?”
“彭兄这话说的有点不明不白,在下不是很懂啊。”沈钊仰起脖子,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翟秃子曾经说过,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何况这人还可能是你潜在的对手。
飞哥不再尝试做无用功,转而寻求小老头的支持,“老前辈,你觉得……”
“我觉得年轻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小老头慈祥地道。
这个回答饱含人生智慧,飞哥点头称是,三人把酒言欢。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没机会?”
酒过三巡,飞哥终于醒悟过来,将酒碗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老人家自然不会和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佯作没听见,直到飞哥抓住他领子,小老头才避无可避,“年轻人莫冲动……”
飞哥瞪着血红一双牛蛋大眼,“不冲动就能解决问题吗?”
小老头叹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老人也不是没年轻过,想当年……”
沈钊三人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小老头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当即刹住话头。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沈钊赶紧摇摇脑袋,让一脸表情包归位,“那个大妈一定很漂亮吧?”
小老头莫名其妙,“大妈?”
“以你的年纪……”沈钊小心翼翼地道,“故事的女主角应该是一位大妈吧……”
小老头怔住了。
沈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赶紧端起杯子,装模作样地继续喝酒。
“是的啊,该是一个大妈了吧。”小老头怔怔地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飞哥有点不满,“什么叫该是一个大妈?”
“我一想起她,就是四十年前在洛水河畔并马而行的时光。”小老头叹道,“这么多年,留在我心里的都是她十六岁的景象,谁曾想,已经过了四十年的时光。”
这一听又是个伤心故事,没想到在市井中苟且度日的小老头,也有这等往事风流。
“原来前辈也是性情中人。”飞哥看了看寄身之所,叹息道,“你当时是不是没有好好奋斗,才孤身寡人,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这句话不知死活,不过显然也戳到了小老头的痛处,一张核桃老脸都黑下来变成了陈核桃。
飞哥一番推理天衣无缝,口中自然就滔滔不绝,“有了你自己的前车之鉴,所以你才希望我以事业为重,等事业有成,那谁谁自然会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
“这倒不是。”小老头黑着脸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努力过,怎么才会真正死心呢?”
“噗嗤。”白痴还在一脸懵逼,智者却已经笑出声来。
饶是飞哥头脑简单,此时也反应过来,大怒道,“所以你还是说我没希望了?”
小老头懒得再搭理他,端起半碗酒喝光,沈钊起身又为他斟满。
这两个王八羔子自顾自地大吃大喝,全不把当事人看在眼里。飞哥讨了个没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地道,“真的没希望啊?”
“什么没希望?”小剑客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钊二人站起身来,飞哥惊喜地道,“雨姑娘。”
小剑客恍如未闻,板着脸走到桌前坐下,对小老头伸出手来,“还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本女侠上来!”
小老头尚未作出反应,沈钊二人已忙不迭地各自端起酒壶递过去,一番手忙脚乱,三只手撞在一起。
小剑客如避蛇蝎,将手一缩,避了开来。
飞哥愤怒地望向沈钊,沈钊干笑两声,坐了下来。
小剑客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拈着花生米往嘴里扔。
“这几天又去哪里了呀?”小老头一脸慈祥。
沈钊这才想到,这家伙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也就是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越窗而出,难怪这几天登门致歉未有回应。
飞哥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面上露出喜色。
小剑客面无表情,“去打听武林大会的事情。”
飞哥竖起大拇指,“雨姑娘出马,定是马到成功,收获颇丰。”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收获。”
飞哥尴尬地把大拇指竖在那半天,才一脸尴尬地收了回去。
“这就奇怪了。”沈钊问小老头,“武林大会乃是江湖盛事,与会人士遍布五湖四海,怎会打听不到什么?”
小老头转向小剑客,“是不是今年的武林大会出了什么状况?”
小剑客目不斜视地喝酒吃菜,“因为今年的武林大会,与会者并不只有江湖人士。”
与会者不仅仅是江湖人士?
沈钊咳了两声,问小老头,“前辈,武林大会除了江湖人,还会有什么人感兴趣呢?”
“自然是官府,侠以武犯禁,历来江湖中事都有官府插手,只是没有摆在明面罢了。”小老头道,“难道是黑魔宗太过嚣张,官府怕闹出乱子,要在此次武林大会戒严?”
“官府算什么东西?”小剑客淡淡地道。
沈钊发现,这小姑娘吹起牛来就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全然忘记了前些日子在京找衙门,青天大老爷要打屁股,她瑟瑟发抖的日子。
沈钊问小老头,“还有什么比官府更厉害?”
“自然是当今朝廷。”小老头叹道。
沈钊悚然动容,“这次武林大会连朝廷都惊动了吗?”
小剑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官府怕惹出叉子,来盯着武林大会还可以理解,可是朝廷怎么也会插手其中。
整个江湖,黑白两道同归于尽也不过才万把条人命,朝堂上那些大老爷一张口就是百万雄兵,怎么可能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沈钊凑过来,一脸殷切地对小剑客说道,“雨姑娘,前些日子是我不对,这厢向你赔罪了,武林大会的事情你可得好好跟我们讲讲。”
“自己不会去打听啊?”小剑客咣的扔下酒壶,自行上楼去了。
小姑娘脾气阴晴不定,沈钊不曾有半点经验,苦笑着回过神来。
飞哥一脸幸灾乐祸,哼着小曲回房去了。
再看小老头。
“这个鸟会连请柬都不给我老人家发,我老人家对它没有半点兴趣。”
小老头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