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答应儿臣的请求吗?”宁歌心口起伏,淡漠道,“若是如此,大宁万民将会盛传当今陛下与湘君公主暗通曲款,且津津乐道……”
“住口!”华太后喝斥,脸色一变,甩开女儿的手,“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怎么?母后生气了?”宁歌倩然一笑,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想想也是,兄妹情事,有损皇家颜面,败坏我朝圣德,怎会是儿戏呢?”
华太后冷冷地望着女儿,望着这张与自己酷似的脸容,不知该要如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午时太阳隐于密云之后,阳光尽敛,寒风凄紧,手足一寸寸冷下去。
华太后眉目沉肃:“我可以罢手,不过你要答应我,永不再与他见面。”
她是要求自己,断了一切念想,断了这份禁忌之情,在心中彻底拔除二哥。宁歌的双眸渐渐湿润,薄唇慢启:“好,望母后信守承诺、永不后悔!”
欠身行礼,宁歌迈步离去。
华太后望着女儿稳步远离自己,身姿纤柔而挺直,傲骨铮铮;冷冬萧瑟处,雪白狐裘跳荡不已,散发出刺眼的白光,令人无法逼视。
凤羽华盖处,却有一人行来,官袍在身,黑色斗篷敛住昂然身躯。
两人行将错身而过,宁歌目不斜视,容颜淡如池水。
突然,杨策停步,微微欠身:“臣参见公主殿下。”
宁歌的嘴角噙了一丝飘忽的笑意:“免礼,将军尽忠职守,令人钦佩。”
杨策明白她的警告,淡淡一笑:“公主过奖,但凡太后有何吩咐,臣定当照办。”
只是提醒而已,宁歌相信他不会反悔——那夜两人于故都盛乐宫约定,他会“阳奉阴违”。她迈步行去,余音飘袅:“如此甚好。”
杨策端了脸色,继续前行,行至太后跟前,躬身行礼:“臣叩见太后,不知太后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华太后将两人的一言一行瞧得清清楚楚,却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然而也不会询问——两人言行尚无异样,自然无需忧心。她略一沉吟:“这几日九华殿有何异常?”
杨策沉声禀道:“禀太后,并无异常。”
华太后凤眸一厉,语声仍是缓缓:“我怎么听闻公主在九华殿待了一个多时辰!”
杨策并无惊惶,脸色淡定:“太后吩咐臣暗中关注陛下有何异常举动,并无嘱臣关注公主。”
她吩咐他:时刻关注宁夏的举动,若有异常,速速来报。
虽说如此,华太后怒从心起,嗓音渐促:“若有下次,速来禀报!”
杨策手按佩剑,垂首道:“臣遵旨。”
华太后微扯唇角,漫出一抹冷酷的笑:“杨策,你做得很好,宁夏很信任你。”
杨策垂眼,目光定定:“臣只是遵照太后旨意办事,太后神机妙算,仅凭一出苦肉计,便让陛下自暴面目,也让公主与陛下生了嫌隙,一箭双雕。”
华太后哀缓道:“我何尝想要如此?这孩子毕竟还小,笃定她的二皇兄不会欺瞒她,不过,我会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凤眸渐起冷酷之色,仿似寒风呜咽有声、寒气侵袭。
杨策见此,静立不语,待她摆摆手,便欠身退下。
站了半晌,看尽烟波苍茫,华太后徒步回殿,却于半途望见路朗迎面走来,但见他俊颜漾笑、双眼风流,不由含笑问道:“什么事儿如此开怀?”
路朗伸手让她搭扶,刻意压低嗓音:“太后不是让小的想法子吗?小的冥思苦想一日一夜,终于想出一个妙计。”
华太后惊奇道:“哦?是什么妙计?快快说来。”
路朗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
华太后脸色一变,渐渐的,抿唇笑了起来,缓缓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