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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失业前朝之相亲(一)

过年,过了大年三十,就意味着年差不多过完了。

过完年后,毫无悬念的在大年初三这天,那场预谋已久的相亲来了,去赴约的那一刻感觉我要上刑场似的,悲伤又壮烈。

我们约定在市里的一个公园见面,打心里说,我是一千个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首先天气冷不说,我还得搭车去市里,刚下完大雪的路面是会结冰的,难道相亲男都不会考虑一下这点吗?可是当我提出异议的时候,相亲男竟然说他开车来接我,有车了不起啊?这算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一部分资产喽?最讨厌这种人,我立马拒绝,并回复说我自己去,当然语气还是要保持着温婉。

在走近公园的路上,远远地就望见公园门口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手里还拿着好像一只毛绒玩具类似的东西,毋庸置疑,肯定就是他了,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想到大冷的冬天在几乎没人的公园相亲吧。只是这会儿我离得稍微有点儿远,看不清他的模样。

看我走来,他立马热情的上前:“您好,您就是程小薇小姐吧?”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一种难以表达的言语,果然需要近距离观察,才能看清细节。本来好好的平头硬是用发胶把前额那一块给竖了起来,整个头发油光发亮感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件怀旧式的皮夹克,一条西裤,却穿了一双运动鞋,这样的搭配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哦,我是程小薇,你好!”我向他点头示意。

“这个是送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一只白色的毛绒兔子,他是知道我属兔才送我兔子呢?还是误打正着的随便选了一件礼物恰好就是我最喜欢的兔子呢?心中的疑问就这样来了,“好可爱的小兔子,”我将它抱在胸前,然后看着他问,“你为什么送我兔子啊?”

他欲言又止的。

“我这个问题问的不对吗?这是一个很随意的问题呀,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其实我就是随便买的,我想着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类玩具。不说这个了,我们进公园转转吧。”他很随意的将话题岔开了。

冬天的公园是无比凄凉的,绿色植被褪去绿色外套更换上黄色睡衣开始冬眠,争鲜斗艳的花朵抵挡不了寒冷早已凋零了,道路两旁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来展示它们精悍的曲线。本来毫无生机的地方,却因为一场雪变成了另一幅模样,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怎能不让认为心动,雪白、透亮、纯净......所有美好的辞藻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从小就喜欢下雪,小时候是因为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溜冰,慢慢长大了,小时候的那些娱乐项目几乎绝缘了,但却更喜欢下雪了,什么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一种情怀,或许是最近几年见到下雪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也或许是雪它本来就自带吸引人的魅力吧。

“真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把你叫来这么远的地方。”相亲男十分抱歉的口气。

既然知道还叫我来是什么意思啊?心中想着这人真假,嘴上却回复着:“哦,没关系。”

“现在时间还早,要么我们就先在公园转转,然后再去吃饭,可以吗?”

什么,还要吃饭,转转就可以了嘛,吃什么饭呢?

“不行吗?”见我没有说话,相亲男忙问。

“哦,可以呀。”本来对这件事情就不上心,所以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我们一直沿着一条小河走着,河面上结了一层冰,但只是薄薄的一层,透过那层冰可以看见下面的河水仍然在义无反顾的流动着。

“程小姐,我可以叫您小薇吗?”

“你随意啊。”

“那好,我就叫您小薇吧,这样子显得亲切一点,我先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他竟然还清了清嗓子。

边走路边介绍自己这种方式也是蛮特别的,我还有点儿期待了。

“我叫张蔷,生日1985年10月10号,身高1米78,体重70公斤,现在在一家外企从事软件工程师的岗位,每月工资1.5k,已工作九年,家里父母都健在,我的爱好是踢足球,喜欢蔷薇花,喜欢下雪天,在二环边上买了120平米......”

“好了,可以了。”我打断了他,“怎么搞的跟面试一样,你也需要我像你这样来做自我介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把我全面的介绍给你,这样你会更好做判断。”

“可是我不喜欢听一个人介绍自己说他每个月多少钱的工资,他在哪里买了多大的房子,他有一辆多么好的车子,我希望看到的是这个人的内在,而不是外在这些物质的。”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因为现在的女孩儿都比较物质,所以我......这样子搞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了,我们就聊聊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情就可以了,就像两个朋友聊天一样。”

“你这样一说,我这一下子就放松多了,这种聊天方式也是我向往的,太棒了!”他兴奋极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像终于征求得大人的同意可以去买冰激凌一样,乐开了怀。

“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你叫张什么来着?”

“张蔷,‘蔷’不是强大的强,是可以和你的‘薇’字刚好组成‘蔷薇’的‘蔷’。”他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欢乐的事情,一览无余全部展现在了脸上。

“哦,那还真巧啊。”

“是啊,小薇,你不觉得这就是我们俩的缘分吗?”他竟然做了个抛媚眼的动作。

交谈下来,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刚见面那会儿的第一印象似乎已经被另一种东西取代了。

“是吗?缘分这个东西可不好讲,你相信缘分吗?”我无视他的媚眼,很认真地问。

“我当然相信了,就如同我们两个,原本不会有交集的人,通过一个中间人就这样认识了,名字还那么般配,嘿嘿。”

“可是我不信缘分。”我就这样直接回绝了他。

“小薇,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

“你不要误会,我们两个现在顶多算是才认识的朋友,根本到不了拒绝或是接受这个层面上,我只是表达了我的一种思想而已。”

“嗯,我明白,你们女孩子顾虑的事情比较多。”

“也不是说所有人都是这样,可能我的性格所致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多了解一下彼此,后面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发展吧,不合适也算多交了一个朋友。”这就是我,不太善于直接拒绝别人,就只能以这种委婉的方式了。

“这是你拒绝别人的一种方式吗?”

竟然被他看穿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看穿了,我没有作答,本来你装作认同就这样过去了,说不定以后还有发展的余地,可谁让你这么精明呢,还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就这样来了个180°大反转。

聊了这段,我也算是开诚布公了,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我的意思他应该心知肚明,但是他的心思我却看不透。或许是他不想两个人就这样尴尬的结束这场见面,或许是他真的赞同我的说法,亦或许是他有自己的其它打算,反正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做,我的意思不会改变。

后来的聊天轻松顺畅,我聊SH他聊XA、我说我的工作何等辛苦他说他的工作何等带劲儿,我讲我曾经的理想他讲他现在的梦想......不知不觉的我们竟都绕着公园环路走了一圈,本来寒冷的天气,却走的人全身发热,寒意全无。

“累了吧,也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公园附近有一家火锅店还在营业,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真怕他还想继续走下去,因为我们后来聊的越来越投机,简直是一种聊不完的节奏,但是我真的走动了。“不好意思,忘记问了,你喜欢吃火锅吗?”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做决定不太合适,赶忙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向来是没有意见。

吃火锅没两三个小时是吃不完的,确实我们吃了三个半小时,我的饭量竟然让他感到吃惊,因为我比他吃的还多。因为我是真的饿了,在严寒中走了那么多路,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能量呢,怎么可以不补回来?我毫无拘束的狂吃着,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已经完全忘记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很满足的走出火锅店,天色已经变暗,一看时间已经5点半了,我得立马去赶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张蔷说他送我回家吧,我说不用,但他很坚持,无奈之下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他送我去汽车站。感谢上苍,赶上了最后一趟车,还有5分钟发车,车上坐了屈指可数的几位乘客。跟他告别,她说等我走了他再走,真是任性啊,或许也可能是绅士风度,也可能是真心实意,也可能是想给我留下好印象......不去多想了,随他去吧。

今天的相亲总的来说还算圆满,虽然穿着不那么合体,但其他方面还是挺合拍的,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有共同语言,有聊不完的话题,坐在回家的大巴上,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他的一颦一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和那些年轻小姑娘一样如此花痴呢?我使劲眨了下眼睛摇摇头想不让他的面容再浮现在我眼前,可是却驱之不尽。忽然,听见司机大声说:“前面是最后一站,都要从那里下车。”我一看,车上竟然只剩我一个人了,其他人什么时候下车的我竟浑然不知。我大声问:“师傅,为啥呀?”“因为前面就是我家了,车上现在只有你一个,你家还太远,我到时候还得空车跑回来,划不来。”司机解释到,我竟然给忘记了,这种事情是我们这边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司机觉得路程太远划不来就把你扔在半路,你自己去想办法。“这怎么行?我可是付了全部车费的呀。”“我可以退给你。”“那也不行,你把我扔在半路我怎么回家呢,天都黑了。”“那我也无能为力啊。”“我上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早知道我就不上车了。”“我说了呀,谁知道你没听见。”再这样交谈下去我估计我们都能吵起来,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车那会儿司机好像是说了什么话,可是我在忙着跟张蔷告别,根本就没听。

哎呀,真是疯了,都怪张蔷,我现在被无情的扔在大马路上,孤身一人站在高高的路灯下只有影子作伴,显得好凄凉。我已无心再去想他了,想办法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拿出手机,翻了一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可以来接我的人,老天爷真是对我不公,好不容易今天的相亲稍有眉目,就把这么倒霉的事情又丢给了我,真是见不得人好啊。

正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了路边,按着喇叭。我看看四周,除我之外周围并无他人,难道喇叭是冲着我按的。第一反应是熟人,忽然转念一项,我站的位置离主干道还有些距离呢,熟人也不见得就能认出我来;难道是好心人,但还是有所顾虑,哪里有那么多好心人,想起刚才那大巴司机就来气;难道是坏人,我再看了看四周,只有我孤身一人,一个漂亮的单身女性,不会是要劫色吧。想到这里,我真是毛骨悚然,不知道是该站着不动还是应该撒腿就跑,就在我把自己陷在各种场景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薇”,这个声音虽然今天才第一次听,但才分开了半个多小时,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竟然是他。

张蔷边朝我挥手边走向我,我也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我们两个重合那那一刻,他温柔地看着我:“你没事吧。”在空旷的街道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孤男寡女,这不是电影里面最容易发生点故事的场景吗?

“我没事,被那司机扔在这里了。”我能觉察到我的脸微微发烫,耳根发红,辛亏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可以遮掩我不为人知的小害羞。

“我们走吧,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他一只手轻轻地抓着我的胳膊。

上了车,车里有暖气,真是暖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地问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一直慢慢的跟在后面呀。”他得意的回答。

“啊?你知道?你知道还让我上车?”

“我看你那么执意要做大巴,只能让你上车了。这样既满足你的心愿,而且还可以为我创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

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必须给他浇一点儿冷水,“哼,你不来我也会找到别人来接我的,你按喇叭那会儿我正准备打电话呢。”

“那你打吧,我们在这里等那人来接你好了。”他继续挑衅。

”打就打啊!谁还没几个朋友了。“我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其实我在想我掏出来手机能打给谁呢。

就在这时候他拦下了我,把我拿着手机的手推回了包里,谢天谢地他做了这个举动,要不然我下边怎么应对还没想好呢。

”逗你呢,你还真打呀,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其实我也是做做假动作,你被骗啦!哈哈哈“我用哈哈大笑掩饰内心的小鹿乱撞。

”看来今天注定得我送你回家喽,这该算是缘分了吧!?“他满眼真诚的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而那只推我的手好像忘记了拿走一直搭在我的手上边。

多么微妙的气氛,车子里,深情的情歌,小小的空间,孤男寡女,这不又是电影里应该发生点儿故事的场景吗?

”你说算就算喽。“我含糊的回答。

”哈哈,我明白了,我们走吧。“他将手很自然的从我手上移走,去拨动档位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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