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果真是锦衣卫，且搬出大明律法来，律法也确实是这么规定，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生怕脑袋不保，只好敢怒而不敢言，默默退回原位。
“副城门使过来。”汪直抿嘴说了一声，不怒而威。
副使早吓得一路小跑过来，也不再行军礼，直接扑通跪在地上，不住打颤。
“今后你就是城门使，升为校尉。”汪直说了一声。
“谢，谢谢大人。”副使忽然一惊，旋即高兴的一阵叩头。
“起来说话，你叫何名？”罗大海问道。
“小的，小的邢保。”邢保回话都不太利索。
“你去告诉抚台大人，让他点起兵马，今晚全城大搜捕，但凡今晚刚来此城，身高八尺，体型略胖，满头白发，没有胡须者统统给我抓来。”
“是。”邢保应声而去，速度飞快，像极了逃出猎人之手的猎物。
“大人，你怎么知道此人长什么模样？”罗大海问道。
“我闻到了一丝怀恩的气息。”汪直不疾不徐地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啊？他，他没死吗？”罗大海诧异地看了看众人，其余十八罗汉也是面面相觑。
“你们都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万一碰到他，一定要结阵而行，千万不要单打独斗。”汪直尖细的眼睛扫过十八罗汉。十八罗汉点头答应，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一十九骑哒哒走过青石板路，走过府衙街，最近施行宵禁，街上并无行人，他们走过，更显的马蹄声清脆，抬头看见一处匾额上书‘清风楼’三个大字。
这是一处大客栈。汪直下马，小二迎接上来，小二身后几个皂衣打扮的人，过来牵过这几匹马走向后院马棚
“客官快请，这是本城最好的酒楼加客栈，一应皆是最好。”小二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弯腰说道。
“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我等要务在身，一定要快。”罗大海拨拉开小二说道。
大厅宽敞，稀稀落落坐着几桌吃席，罗大海捡了中间最宽敞的一桌让汪直坐下。汪直坐定后，用眼睛扫了一圈，忽然细长的眼睛中射出一道厉芒。
众人看去，在旮旯处，有一个白发老头，旁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二人点了几个小菜正在吃饭，老头儿伛偻着身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即一阵咳嗽，酒都喷在了白色胡须之上。
“爷爷，让你别喝，你偏要喝，喝了又不住的咳嗽。”小女孩说话犹如黄鹂，声音婉转清丽，说着站起来给老头儿抚摸脊背。
汪直细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随后酒菜一溜介上来，众人跑了一天的路，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唯有汪直不时用眼睛梭那旮旯处的爷孙。
“孙儿啊，吃的饱了咱们就上楼休息。”白发老头儿虽然体弱，但声音却很洪亮。两人站起身来，女孩扶着老头儿慢慢前行，楼梯在大厅中央，楼梯到中间一分为二，折向二楼，看着甚是阔绰。当老头儿蹒跚到锦衣卫酒桌旁时，汪直忽然起身，伸手抓住老头儿白色胡须，猛地一顿，一把胡须掉落。
“哎哟，疼死我了。”老头儿弯腰捂住了嘴唇。
“你干什么？你这个坏人，干嘛拽我爷爷的胡须？”小姑娘嘴巴很快，手也利索，上去抓住汪直胳膊，一把把胡须拽了回来。看什么殷殷血迹，杏目圆睁道：“你这个人太坏了，你陪我爷爷胡须。”说着攥起香拳一阵乱捶。
十八罗汉看这女孩甚是无礼，都伸手摸向腰间兵器。汪直用眼暗示了他们一下，他们才没有继续行动。
“哈哈，小姑娘，是我的不是。”汪直忽然眉眼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不知这块银子够也不够赔偿？”
“你陪我爷爷胡子，说要你这臭银子了。”小姑娘不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一时弄的汪直倒也尴尬无比。
“孙儿，那住吧。出门在外，咱们不要惹事。”白发老头儿忍不住又一阵咳嗽，从腰间掏出一块手绢捂住嘴巴，身子兀自抖个不停。
“哼。”小姑娘伸手拿了银子塞在腰间，扶着爷爷就走。
汪直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又低头用手指念了一下手上的血迹，轻轻用鼻子闻了一下，眼睛中忽然射出一道寒光，道：“休走。”
十八罗汉本就注视着汪直，见他忽然脸露凶光，随即呛啷拔出兵器站立起来。
“有什么事呢？”小姑娘扶着老头儿停在楼梯上。
旁边小二本在看笑话，忽然又见那些人拔出兵器，早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地朝后房跑了。
“血迹腥臭，分明是猪血。”汪直手掌一挥，一道寒光飞出，那是他的成名暗器——飞天蝴蝶。
本无可躲，要么就死，要么就显真身，老头儿忽然腰杆一挺，轻轻挥动长袍，只这么一兜，几个暗器落入衣服之内，所及回旋，几个蝴蝶又是寒光一道飞了回去。
汪直双手一挥，几个暗器依样飞出，与老头儿挥回来的暗器在空中相撞，噼啪火星四射。十八罗汉应声而动，随即大厅人影闪动，只是这一瞬，大厅上下布满杀机，爷孙二人已经落入包围圈中。
“师兄，你竟然逃了出来，怪我没有去灰烬中再看一眼。”汪直不阴不阳地说道。
“呵呵，师弟别来无恙。”怀恩不再扮聋装老，衣袍一抖，那种东厂厂督的气势卓然而出，刚还浑浊的眼睛突然一闪，一股睥睨之气笼罩四周。
四周空气一凝，十八罗汉俱是呼吸感到压抑，心口不禁怦怦乱跳。
“天罗地网。”汪直尖声呼啸，随即口中喷出一柄精钢长剑来，双手两边摆动，长剑瞬间幻化出无数利刃，利刃如蝴蝶乱飞，布满整个空间，与十八罗汉交相并立。
随着汪直一声呼啸，十八罗汉迅速变化，一张大网张结开来，直接罩住四周，怀恩是插翅也难逃了。加之汪直蝴蝶剑从四面八方袭来，怀恩并不慌张，似乎早已料到了对方会用这一招，再剑离自己还有一尺远时，轻声一喝，体内劲气蹦出，长袍猛然鼓起，嘭的一声，长袍四散裂开，劲气外炸，蝴蝶剑受劲气阻碍，瞬间弯曲化作铁水落于地上，嗞嗞一阵响声，木板楼梯化气一阵燃烧的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