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昧言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半夜。房间里昏暗一片,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狱。
她想了一会,渐渐缓过神来,慢吞吞的下了床,看了看依然穿着的夜行衣,又看了看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已经明白过来昨天是谁送她回来的了。
拉开窗帘的那瞬间,猛烈的阳光扑面而来,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也似乎感觉到那滚滚而来的热浪。想不到自己睡了那么久,只能怪夜行衣穿着不觉得难受,恰到好处地贴着自己的皮肤,空调的温度也打得刚好,还细心的开了房间的加湿器,又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不让阳光打扰到自己的休息。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路非悉的严谨和唐谢的细心,还有由莱的温暖灵动,想到这里,夏昧言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深夜里的粘着露珠的玫瑰,在清朗寂静的月色中,晕染开那幽幽的香气,最真的感情,于此刻绽放。
洗漱完毕,夏昧言叫了一份外卖,和饥饿的夏一一起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她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有那三个人的,还有……陈易的。
夏昧言给三个人发了短信报了平安,犹豫了一下,打给了陈易。
“昧言,怎么现在才打过来,你没事吧?”电话很快被接通,陈易有些担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哦,没事,不小心睡过头了。”
“昧言,我接到消息说游乐园的孩子已经找到了,这是你做的吗?”陈易似乎有些急切。
“嗯,和由莱他们一起的。多亏你提供了消息,那个孩子才被找到。”夏昧言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陈易怎么这么急切。
“唉,我也只能帮到你这些了。”陈易似乎有些无奈。明明夏昧言的声音就在耳边,却觉得那样遥远,隔着千山万水,也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草草的结束了电话,夏昧言就带着夏一去集合了。
经过四个人的商量,决定把那个集合的房子,叫做小红房作为代号比较隐蔽。
夏昧言开了门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六个大大的熊猫眼,有些吃惊,随即就想到了原因。
“如果你们现在退出……”夏昧言低低的开口。
“我们从未想过要退出,既然注定与正常人不同,怎么会退缩。”路非悉打断了夏昧言的话。“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战斗的理由,它必须是正当的,我们……不能没有理由的就杀人。”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唐谢没有说话,由莱略微红了眼眶。
像是溺水的窒息,压抑得人说不出话;像是将心口的伤疤生生揭开,痛得微微颤抖;像是一根根巨大的针管,再次把身体扎得鲜血淋漓。
过了一会,夏昧言开了口:“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被关在那里,其他的家人,死无全尸。”
刹那间,瞳孔中是无尽的漆黑,贯穿了宇宙长河,在几万年的寂寥中沉寂。
倾听的三个人全身一震,夏一也直直的抬起头,盯着夏昧言。
“他们那我们做实验,抽我们的血,把我们关在四周都是铜墙铁壁的房间里,怕我们发狂每天注射各种各样的抑制剂……”声音平静的诉说着,仿佛那不是自己的经历,只有那眼神中延伸至心底的痛楚泄露了她的痛苦。“不听话的时候,在我们身体不要紧的地方捅上几刀,顺便把血液收集起来……”
“别说了!”由莱已经紧紧抱住了消瘦夏昧言,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夏昧言如此消瘦,如此冷漠,如此……强大。
“你逃出来以后,为什么不报警?”路非悉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残忍,明明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
“你没发现,连政府都动不了那个地方吗。”夏昧言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
路非悉默然,他隐隐有些猜到了。
半小时后,几个人已经缓了过来。
“昧言,那你的哥哥和弟弟呢?该怎么救出来。”唐谢稍稍平复了心情,问道。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以后,他已经沉稳了许多。
“等他们的力量被我消磨殆尽,我自然会回去。”
“不,是我们。”由莱在夏昧言的耳边轻轻地说。
“好。”
一笑,倾城。
“我也去。”夏一在一旁慢吞吞的说。
“好,还有你。”夏昧言继续微笑,她知道,不必说谢谢。
“昧言,我还有问题。”路非悉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夏昧言缓缓地说,“我的家人,全都有异能。”
三个人又是一阵静默。原来如此,因为不同,所以被觊觎,这也是他们一直守着互相的秘密的原因。路非悉有些疑惑,他总觉得,他们的目的似乎不仅限于此,如果是觊觎能力,为什么会杀了其他的家人,单单留下了夏昧言三个人?他看了看夏昧言,没有再发问,看样子,夏昧言自己也还没有找到原因。
“请你们帮我守着这个秘密,包括你们的家人。”
“没问题,只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由莱问道。